突然,金麥郎後腦勺被人用力一擊,將他都震得往前了幾步,金麥郎神色一惱,轉過頭就要找那人算賬。
可是在轉過頭來之時,正好碰上墨瑾之那頗有深意的眼神,以及柳苡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金麥郎一怔,餘光瞄到掉在地上的一根筷子,又看到墨瑾之身前桌子上獨剩的那一支,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脖子沒骨氣的縮了縮,嘴唇囁嚅著不敢再有不敬之語。
吹雪察覺到瞬間弱下氣勢的金麥郎,抱著頭的手微微伸開了些,偷瞄了一眼,見到墨瑾之和金麥郎之間流淌的詭異氣氛,心中瞬間樂嗬開了,說這金麥郎沒腦子還真是沒腦子,兩位主子還在這裡頭,他竟然就敢如此肆意妄為!
彆的可以不說,單這震碎矮凳的行為,就不知要殃及多少無辜,更遑論就坐在鄰桌的柳苡晴呢!
金麥郎獨一人站在客棧中,左右望了望,客棧中的客人已經被他嚇跑了不少,齊齊抱頭逃竄到外頭去。還剩下的一些,不過是被金麥郎嚇得呆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的人罷了。
金麥郎臉色越來越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越發的尷尬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吹雪那戲謔的眼神,金麥郎心中更是惱恨不已,淩厲的瞪向吹雪。
吹雪心中對金麥郎之前的動作尚且留有餘悸,此時哪裡敢麵對金麥郎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不由得僵硬的轉開了視線,左顧右盼著。
柳苡晴眸中的笑意更甚,若論口才心機,金麥郎哪裡會是吹雪的對手,平日裡還不是任由她欺淩罷了,可是今日之怒,恐怕在吹雪心中也會留下幾分陰影吧,日後對待金麥郎,自然會有幾分忌憚的了。
柳苡晴輕輕扯了扯墨瑾之的袖袍,站起身來。吹雪見到柳苡晴動作,快步的往柳苡晴這邊趕來,隨侍在柳苡晴身側。
墨瑾之眸光掃向金麥郎,卻沒有多說,隻帶著柳苡晴往外走去。
客棧掌櫃看到主子要走,心中焦急,顧不得許多直接趕了上來,局促的道:“這位爺,你……”
墨瑾之頗有深意的往後掃了一眼,沉聲道:“房錢自會有人結算給你,至於你這客棧的損失……就找他吧。”說罷眸光特意在金麥郎身上停留了片刻。
見墨瑾之如此爽快,客棧掌櫃立即喜笑顏開,點頭哈腰的恭送著墨瑾之幾人,心中快速的盤算著如何敲詐金麥郎的好。
墨瑾之幾人快速離去,淩允然解下腰間的一個錢袋,放在桌上,跟著墨瑾之等人一齊離去。
金麥郎苦笑著,看著朝他這邊而來的掌櫃,腳下不禁生出想要開溜的想法,卻又不敢跑,隻得在心中將吹雪恨了個透!這客棧損失的這一點錢對於墨瑾之來說不算是什麼,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每月領的奉銀有限,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揮霍!他還想留點媳婦本呢!
金麥郎一人留在了客棧中,吹雪顯得心情甚好,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微微勾著。
淩允然付了房錢跟出來之後,墨瑾之和柳苡晴已經進了馬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淩允然在走之前還特地問了一聲:“主子,是往鄰鎮去還是繼續前行?”
聞言,吹雪的臉霎間染上了紅暈,在柳苡晴促狹的目光中,氣惱的瞪了淩允然一眼。
“自然是去鄰鎮。”柳苡晴眸中笑意加深,讚許的看著淩允然,這個人,平日裡看著正正經經的,可是戲謔起來,還真是不遑多讓!
“是。”淩允然並不理會吹雪的暗惱,還一本正經的應道,隨即翻身上馬,帶頭往前走去。
吹雪和夏言兩人隨侍坐在馬車中,馬車一路不疾不徐的行著,一直到了正午時分,柳苡晴靠在案桌上假寐,墨瑾之拿著一本書在看著。吹雪和夏言兩人,低眉垂眸的坐在一旁,馬車中極其安靜,隻有馬車軲轆的聲音在回蕩著。
許是因為壓上了一塊石頭,馬車突然震了一下,柳苡晴身子猛然一顫,險些摔倒,幸好是被墨瑾之眼疾手快的拉住才幸免於難。
柳苡晴抬眸看了墨瑾之一眼,又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頭,接過吹雪遞過來的茶水,挑眉問道:“金將軍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說罷還似笑非笑的看了吹雪一眼。
吹雪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抬眸看了柳苡晴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來,眸光卻不時地往外飄著。
“金將軍武功高強,自然不會出什麼事情,可與他為難的乃是一平民百姓,依他秉直之性,必不會以武力壓之,現在如何,也不好說了。”墨瑾之睨了柳苡晴一眼,彎腰將掉落的書拾起,故意道。
柳苡晴看著吹雪,不再說話,意思已到,再無須多言。
吹雪麵容平靜,可是眸中卻閃爍著一絲不安,魂不守舍的坐在車中,連柳苡晴叫了好幾聲都不見反應,直到夏言看不過去,扯了扯她才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