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隻見幾條人影在柳府中晃動著,卻沒有引起柳府侍衛的注意。轉眼間,那幾條人影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柳府一處密室之中,隻聽‘嗤’的一聲,原本黑暗不見五指的密室之中燃起了一盞燭台。
剛點燃的火苗並不穩定,左右晃動了幾下,漸漸平靜下來吹雪才收起手中的火折子,解下柳苡晴肩上的披風,才退至一旁。
“晴兒,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柳富將肩上的披風解下遞給了一旁站著的管家,才著急的問道。
柳苡晴回到柳府已經兩日,柳富這話卻像是久彆重逢一般,柳苡晴知道,柳富這才真正的袒露了對自己的關心。
“我一切都好,爹爹不用擔心我。”柳苡晴付之一笑,輕柔的道。以前待字閨中的時候,柳苡晴私下對柳富的稱呼一直是富叔,可自從這次回來,無論是在什麼時候,一直都是稱柳富作爹爹的。
她雖然一生坎坷,但是柳富一直生死不離的陪在她的身邊,給予她親人般的溫情,早已經與她的爹爹彆無二致。
柳富卻沒有因為柳苡晴這樣的一個笑容而放下心來,親昵的撫上柳苡晴的麵頰,溫聲道:“晴兒,你受苦了。”
這些日子一來,他並未伴在柳苡晴的身邊,可是他卻知道在柳苡晴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經曆過好幾次生死的人,怎麼能算得上過得好呢?這才不到一年,他的晴兒比之前更瘦了,瘦弱的已經到了弱不禁風的地步了!
“爹爹,近來可有什麼異常?”柳苡晴打斷柳富的溫情,她何嘗不知柳富對自己的擔憂,可是墨瑾之赴宴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們如此說長道短的。
柳富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終是沒有辦法紅著眼眶麵對柳苡晴,微微轉過身子,沉默著收拾好了情緒才轉過身朝柳苡晴似歎息了一聲道:“爹爹老了,幸好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務有你寒叔打點,絕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便是。”
“老爺……”旁邊站著的管家便是柳富口中的寒叔,很是不滿柳富這樣的話,不讚同的喚了一聲。
“辛苦寒叔了。”柳苡晴朝著管家微一頷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寒叔,也是前朝舊人麼?”
柳富和寒叔皆是一愣,雖然先前就得知柳苡晴已經知道了一切,卻沒有想到柳苡晴會這樣毫無顧忌的問出來,難道……在柳苡晴的心中,已經放下了這一段往事了嗎?
“是。”沉默了片刻,柳富終是說出了口,說出來之後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才緊張的看著柳苡晴的反應。
柳苡晴並不如柳富所料那般落寞,隻是輕輕一笑,坐了下來,輕聲問道:“爹爹到現在還不願意跟我說說當年的往事麼?”
前朝羽貴妃的事跡當年鬨得沸沸揚揚,就算是到了如今,世人對於她的評價也很多。傳聞羽貴妃最擅長袖起舞,才名滿天下,容貌更是傾國傾城之姿,所有見過她的人,都不免要歎一聲驚為天人!
儘管是前朝皇帝,都不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傳說當年前朝皇帝見過她之後,便日思夜想,寢食難安。最終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俘得佳人芳心,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她。
前朝皇帝可謂是對她寵愛有加,入宮沒多久的時間,便為她散儘了後宮,從此椒房獨寵。若非是眾臣以命相脅,恐怕羽貴妃早已榮登了皇後之位。
後來,羽貴妃懷上了身孕,前朝皇帝更是對其嗬護有加,恨不得將一顆心都掏出來獻到她的麵前,這才有了羽貴妃乃是前朝亡國的妖姬這一說法。
可紅顏總是薄命,羽貴妃誕下小公主才沒多久,前朝便亡了國,羽貴妃不願在這世上苟且偷生,遂在國破之日在自己的宮中懸梁自儘,甚至不惜放火一把燒了一整座宮殿。
宮殿熊熊燃燒,似乎是要燒儘人間所有的汙垢,外頭殺聲震天,可唯有羽貴妃的宮殿附近一片的寂靜,猶如與世隔絕。宮中火光漫天,天上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似乎是連老天都在為羽貴妃惋惜。
毛毛細雨並沒有對這大火有半點的影響,滔天的大火燒儘了一切,待大火熄滅之後,眾人隻能在宮殿之中找到一具焦屍,身上沒有半處可以辨彆是昔日那絕代風華的佳人,終究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這一幕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今日,提到當年的那一場大火,眾人心中有的也隻是那一聲沉重的歎息,以至於過了這麼多年羽貴妃還是無法從眾人心中淡去。
那時候的柳苡晴還太小,對於一切都沒有印象,因此才會在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之後無法接受,才會千方百計的親自來問柳富。
外界傳言那樣多,那麼,她的親生母親,前朝身負盛名的羽貴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