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可安置妥當了?”出了瀾苑宮,柳苡晴並沒有上輦轎,一路隻帶了吹雪慢慢在小道上走著。
“是,暫時安置在宮外,皇上有旨,令他每隔幾日便入宮來給您把脈。”
這裡畢竟是皇宮,讓一個男子入住有許多的不便,也有許多的流言蜚語,韓風還是安置在外麵要妥當許多。
“過幾日韓風入宮時,讓他來看看文貴妃吧。”柳苡晴不著痕跡的掃過瀾苑宮的方向,麵色微凜。
吹雪麵色一凝,驚訝道:“難道小主懷疑,文貴妃的病……”
柳苡晴紅唇微抿,並未開口回答,隻是那凝重的模樣,已是給了吹雪答案。
文貴妃病得這樣古怪,如何不教她們心生疑竇?在這宮裡頭,有多少雙眼睛在暗地裡虎視眈眈的盯著。
“是,奴婢知道了。”
柳苡晴才回到清源殿,便有下人來報:王昭媛求見。
“她來做什麼?”夏言一向心直口快,那王昭媛尚是皇後之時便處處與柳苡晴為難,更是間接地害死了她們娘娘的孩子,這個時候到訪,怕不知又安了什麼心思!
“娘娘可要見見?”小鈴猶疑的看了夏言一眼,吞吐著問道。
柳苡晴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用杯蓋在滾燙的茶液麵上劃過,微斂著眸讓人看不清心思。
“請進來吧。”清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情緒,亦不顧吹雪和夏言的阻攔。
不多時,小鈴帶著王昭媛入內,王昭媛身著一襲很不顯眼的青色長裙,半點沒有以往的雍容華貴,隻是身上那股長居高位的氣勢還在,依然讓人有種仰視的衝動。
“臣妾見過晴妃娘娘。”王昭媛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入門隻抬眸看了柳苡晴一眼,隨即盈盈福身,禮數周全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吹雪和夏言站在柳苡晴的兩側,目光不善的望著這位曾經的皇後、曾經的上位者,如今被解了禁足令,竟然還敢主動來這裡?還如此自然的向柳苡晴行禮,臉上竟沒有半點尷尬模樣,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到這點!
“起來吧。”柳苡晴聲音淡淡,隻睨了那王昭媛一眼,殿中隻聽得杯蓋撞擊杯身的聲音。曾幾何時,柳苡晴亦是這樣恭敬的向她行禮,隻是到了如今,她們的位置互換了罷了!
“謝晴妃娘娘。”王昭媛麵色坦然,施施然起身,平靜的望向柳苡晴。
柳苡晴隻裝沒看到那道視線,依然自顧自的望著在滾燙的水中翻騰的茶葉,任由那王昭媛站在殿中,半點沒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以王昭媛和柳苡晴的關係,此時王昭媛莫名來訪,必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的。看柳苡晴的態度,顯然是要將王昭媛晾到底了。可就算是麵對柳苡晴如斯態度,王昭媛臉上的笑容竟沒有改變分毫,讓人不得不歎服她的定力,不,或許應該說,是她從小的教養使然……
“聽聞禦花園近來新育了一批白梅,不知晴妃是否有興趣一起去瞧瞧?”王昭媛笑意盈盈,語氣似在招待十分相熟的友人一般。
白梅……柳苡晴眸中閃過一絲陰鬱,嘴唇亦輕抿起來,抬眸掃了王昭媛一眼,淩厲的視線幾乎讓人無法招架。
“哦?白梅雖難得,可這宮中,到底還是紅梅更為珍貴。”不過片刻,柳苡晴輕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眸似笑非笑的看著王昭媛,說著這似意有所指的話。
王昭媛身在後宮多年,怎會聽不懂柳苡晴的言外之意呢?從進殿開始便未曾變過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卻又很快柔和下來,轉變之快讓人幾乎捕捉不到……
“晴妃娘娘說的是,臣妾隻是看這殿中太過沉悶,既然晴妃娘娘不願去,那便算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王家大勢已去,眾所周知,現在與柳苡晴為敵,隻會加快王家的滅亡!
“晴妃娘娘回宮不久,按理說臣妾本不該來打擾,隻是臣妾心中有些體己話,不說出來,總是堵得慌!”王昭媛定定的望著柳苡晴,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周圍的那些宮人。
柳苡晴又睨了王昭媛一眼,麵色漸冷,半晌後,才朝著夏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