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似嗔似怒的瞪了墨瑾之一眼,突然掙開墨瑾之的懷抱,微低著頭悶悶的道:“皇上若無事,臣妾這便回宮了。”
墨瑾之眉頭微挑,眸光略帶著審視的意味,終是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回去吧,夜裡風大,小心些。”
柳苡晴從不喜這昭陽殿,他並非看不出來,隻是今日終究不是糾纏那些無關緊要之事的時候,眼下,他們都還有要事要辦。
柳苡晴微微盈身,禮畢之後正欲轉身,卻再次被墨瑾之叫住。
“晴晴。”墨瑾之跟著起身,走至柳苡晴麵前將其一縷碎發挽至耳後,柔聲道:“文貴妃去了,遺留下來三個孩子,養在行宮的那兩個倒也罷了,隻是潛兒……”
柳苡晴似有所體會,抬眸看向墨瑾之,隻見其眉梢眼角少有猶豫之色,卻還是繼續問道:“不知晴晴以為,這墨潛該往何處安置?”
墨潛乃是蓮婕妤之子,他生母早故,雖被過繼到文貴妃膝下,卻也是算不得文貴妃之子的,因此,安置墨潛的確是個難事。
其實柳苡晴又何嘗沒有看出,墨瑾之雖然問得隱晦,卻有想要讓她來撫養墨潛的意思。
如今這宮中,墨瑾之子嗣算不得多,眾位皇子中,除卻文貴妃的兩個孩兒,便是淩良妃的三皇子墨昀已經二皇子墨潛。
柳苡晴自小產之後,太醫便有過斷言,說柳苡晴日後受孕的幾率極小,墨瑾之今日有這等打算,倒也不足為奇了。再者以來,墨潛若過繼在晴妃的膝下,雖生母位分不高,但柳苡晴已經足夠讓其有爭儲君之位的資格了!
墨瑾之思維縝密,斷不會容允屆時墨昀一家獨大,必定會想法子牽掣,而墨潛,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了!
“臣妾但憑皇上吩咐。”墨瑾之有他自己的顧慮,柳苡晴也有柳苡晴的思忖,至於墨潛,柳苡晴並不想去爭,但若有這個必要,她亦不會過於推脫。
而墨潛……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柳苡晴總覺得,他似乎心思太過深沉了些,完全不像是一個幾歲小孩該有的模樣!
自從蓮婕妤莫名故去,柳苡晴心中便隱隱存了一抹疑慮,從來不曾得以解答。而如今的場景卻是似曾相識,不容得柳苡晴不多想。文貴妃這毒來得莫名,旁人固然有嫌疑,細想之下卻是值不得推敲的。
在她的心中,似乎一直都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卻始終讓人無法相信。
墨瑾之見柳苡晴首肯,心中雖有絲訝異,卻沒有追問,隻放了柳苡晴離去,在屋內沉吟了片刻之後,才傳喚了王帛。
議政殿中,自墨瑾之甩袖而去之後,文丞相便帶著眾人跪在大殿之中,勢有一股要將這大殿跪穿的架勢。
吹雪與柳苡晴分道而行,來到這議政殿隻見跪了一殿滿滿當當的人,個個臉色凝重,卻無一人有退縮的心思。
“你是誰?來這裡作甚?”議政殿外一個伺候的內侍眼尖的瞧見吹雪,走過來拉扯著尖尖細細的嗓音道。
吹雪微微低了低頭,不露痕跡的朝那內侍塞了一個錢袋,將他招攬至一旁角落,低聲道:“公公稍安,奴婢乃晴妃身邊伺候的婢女吹雪,想請公公行個方便,替晴妃娘娘傳幾句話給丞相大人。”
那公公掂了掂錢袋,又對吹雪審視了一番,見其不似作假,便點了點頭。
吹雪附耳在那內侍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在那內侍投來十分質疑的眼神之時點了點頭,目送他進了大殿。
那內侍悄無聲息的走到文丞相身邊,跪在他身邊用極輕的聲音湊到丞相耳邊道:“丞相大人,門外有一宮婢求見。”
果不其然,文丞相挑眉看了看那內侍,嘴唇輕抿了抿,沉聲道:“是何人?找老夫又有何事?”
那內侍麵上閃過一絲糾結,卻還是咬了咬牙道:“是晴妃娘娘身邊的宮婢吹雪,說是……說是有一封文貴妃的遺信要交給您。”
文丞相更是驚訝無比,宮中傳聞,可是晴妃使計害死了文貴妃,這文貴妃的遺信,怎麼會在她的手中?!
雖然心中困惑,文丞相卻沒有多加猶豫,望了那內侍一眼,複又道:“那人在哪裡?”
“回大人,就在這殿外。”內侍似沉沉的鬆了一口氣,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