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罪了,請娘娘責罰!”
幾人僵持了半晌,吹雪見柳苡晴麵色依然沒有半點緩和的模樣,不禁心中更是慌張,突然跪在殿正中,隱忍著道。
現下正值多事之秋,若是因為她的傷勢而影響了柳苡晴的計劃,影響了柳苡晴這麼多年的謀算,那她才是萬死難辭其咎!因此,她才不得不隱瞞自己的傷勢!
“知罪?”柳苡晴反問了一聲,眸光冷清如故,卻沒有一絲感情帶在裡頭。“你一片忠心,何罪之有?”
柳苡晴心知吹雪的顧忌,正因如此,才讓她無法過分苛責,可是這樣的吹雪,絕對不是她所喜的!
“從今日起,你便好好回去休息吧,你手中的事情,均交予夏言即可。”思索了片刻,柳苡晴終如是說道。
“娘娘!”吹雪驚呼一聲,跪著向前走了幾步,卻在接觸到柳苡晴那清冷的視線之時頓住了身形,也將未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是,奴婢知道了。”吹雪最終抵不過柳苡晴的強勢,點頭應了下來。
“四皇子,都已經夜深了,歇息吧!”瀾苑宮偏殿之中,一個年輕些的內侍小心翼翼的上前,湊到墨潛的身邊,輕聲勸道。
皇上下旨包圍瀾苑宮已經整整三日,鬨得是人心惶惶,可是也僅僅隻是包圍了瀾苑宮,並沒有下任何旨意。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態度不明,更是讓眾人摸不透皇上心思究竟如何,也讓人對四皇子議論紛紛。
在世人看來,以四皇子的年紀,是絕對不會有那般心機也沒有那般膽量能夠做出謀害文貴妃的事情,可是,值此風聲鶴唳的關頭,皇上將四皇子監禁,又有什麼寓意?
墨潛坐在燈下,臉頰在閃爍的燈火下明滅不定,眸光卻又帶著幾分陰騭,讓人看著心生不安。
距離劉公公離開瀾苑宮已經整整三日,這三日以來,外頭沒有半點消息傳來,那些侍衛的把守像是一個堅固的鐵籠,將他與外界隔成了兩個世界。
他不知道,劉公公是否已經將消息傳達到了紫月的耳中,他不能斷定劉公公在這種重要關頭是否會背棄他……
縱然是沒有下達任何處罰的旨意,皇上下令將他監禁,已經是向眾人說明了態度,如此一來,便是將他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之中。
無人膽敢公然與皇上作對,在麵對大權在握的皇帝與一個毫無實權的皇子,沒有人會蠢到站到他的這一邊!當初,他不過是仗著這身體本尊的年齡肆意妄為,因為本尊身體的年紀,沒有人會懷疑到他的身上來,可是……如今這唯一的僥幸或許已經破滅,叫他如何再淡然如初?
“四皇子……”內侍見墨潛依然怔楞著,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不禁又拔高了些聲音,再喚了一聲。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墨潛冷眸微抬,唇瓣微抿,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那內侍還待再說,可在看到墨潛那冰冷的眼神之時,心頭一顫,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多言,訕訕的退了下去。
他是在四皇子身邊待得最久之人,也是親身經曆墨潛的改變之人。
許是因為身世的緣故,墨潛從小的性格便是膽小內斂的,從來不敢在外人麵前多說半個字,完全沒有天子驕子的那股傲氣。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地發現,四皇子在不知不覺中改變,最先讓他覺著不對味的便是四皇子對待外人的態度。
他發現,四皇子從最初的內斂膽小變得麵對任何事情都從容不迫,在禦花園與皇後一次巧遇之後,四皇子不僅與皇後詳談甚歡,後來更是好幾次主動上門找上皇後,全然沒有半點以前膽小怕事的模樣,讓他驚訝之餘不免感覺怪異。
自從發現四皇子的轉變之後,他便覺得四皇子是從頭至尾的改變了,就像是……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自那以後,他發覺四皇子改變的不僅是性格,身上更是多了一股身為皇族的傲氣以及讓人不敢忤逆的霸氣。以前的四皇子固然內斂,卻不會讓人心生懼意,而現在的四皇子,不僅讓他在麵對他之時膽戰心驚,有時一個眼神,便會讓人覺著如墜冰窟,渾身徹寒!
那內侍默默退下之後,殿中便隻剩下了墨潛一人。墨潛在燈下又靜坐了片刻,方才慢慢起身,走到燭火旁邊將燈熄滅,一步一步緩慢的朝著床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