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身體帶著那顆快要停止跳動的心,可以這樣冷,這樣冷……
“雪兒……”風烈邪看著她暗淡無助的眼神,忽然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隻能伸開雙臂,攬住她的肩,才能讓這內心脆弱的小人兒,溫暖一點。
“沒事!嗬嗬!烈,咱們回去!嘻嘻。”她揉揉凍紅地的小鼻子,拍拍胸口,“我沒事!我壯的很呢!”
風烈邪的心猛地抽縮在一起,傻瓜!傻瓜啊!
那麼大的淚珠子在眼眶裡轉,下雨一樣嘩啦啦掉下來,卻還在對他笑,還在說她沒事!
鳳靳羽一向寵她如寶貝,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著,忽然這樣冷冰冰地罵她瞪她。
她從沒受過什麼苦。
這種被拋棄和驅逐的痛苦,她恐怕做夢也想不到。
突如其來的刺激天翻地覆,這般強烈,她怎麼受得了?
“雪兒……”風烈邪腦海一片空白,一顆心像被她的眼淚泡的滿滿漲漲。
“哈哈!”她艱難地笑了兩聲,想要邁開步子逃離這傷心的地方,卻不知強撐的堅強到了極限,噗通一聲摔倒在白茫茫的雪地裡,手中的紫金暖爐咕嚕嚕滾出去好遠。
冰涼的雪花凶猛地鑽進脖子,胸口,她本就冷到僵硬的身子不一會就發青發紫,而屋內那一片暖洋洋的溫暖,卻再也容不下小小的她。
他們在說笑,他自始自終,都沒有關心地問她一句。
爹爹……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哪怕,你再像從前那樣,喚一聲我的名字,也好啊!
冰冷的淚珠啪嗒啪嗒掉在雪地上,在那一片白雪,陷了個橢圓的漩渦,很小,隻是一滴滴止不住的眼淚墜落形成的,卻足以將她埋葬。
她揉揉鼻子,卻發現手指已經凍得失去知覺,鼻子也硬邦邦,嘴唇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有知覺好!沒有知覺就不會痛了!
她望著天邊白燦燦的太陽,做了個大大的微笑,緩緩起身,腿已經凍得像不是自己的。
站起來再次摔倒,撲打起大大的雪花。
再爬起來,再摔倒……
卻固執地不要風烈邪去扶。
她踉蹌著走到那個小小的暖手爐前,小心翼翼地撿起。
雕刻牡丹的花紋,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可惜裡麵浸了雪漬。
她用凍僵的小手,使勁兒地摳出紋路裡臟兮兮的雪,不停地摳。
“雪兒!扔了它!”風烈邪看到她癡癡地摳著雪花,眼淚一滴滴落下的樣子,心都碎成一片片,他將暖爐奪過來,狠狠拋出去。
艾喲喲跑出兩步,撿起他送給彆的女人,人家廢棄不要了的小暖爐,護在懷裡:“冷了!烈,冷了!好冷!”
她一遍遍說著“冷”字,每說一個,淚就掉下來一滴,整個被凍紅的小臉都要結冰。
他明白,她心冷,心寒,心碎了!
“那是他送那個賤女人的東西,你乾嘛這麼珍惜!你若喜歡,我給你買一百個!”風烈邪又要將這暖爐扔出去,“咱不要他們的東西!不稀罕!”
“烈……他送她東西呢!他從前送我的,我都舍不得用的。烈,他要把我嫁掉。他以後不會送我東西了。沒了。什麼都沒了啊。”她呆呆地抱著那個屬於彆人的暖爐,發紫的嘴唇幾乎聽不見聲音,卻語無倫次。
就像遠遠守望著永遠得不到的幸福,獨自悲傷,卻不喊痛。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我的胸膛給你依靠,隨你打,雪兒若是難過就天天打烈烈。”他長臂羽翼般將她包裹,護在懷裡,感受著她雙肩不住的顫抖。
冰天雪地,蒼蒼茫茫,碎碎的雪花被風吹著割痛麵頰。
兩個孤單的人,穿著單薄的衣裳,同樣寒冷,他卻還想給她多多的溫暖,卻不是她想要的溫暖。
兩個人,都是這樣幸福在身邊觸手可及一般,伸出手,抓住的隻有一片冰涼。
他背著她大步走在雪地裡,她長長的銀發垂下來,就像蒼白的星河。
“烈你說我像不像個傻瓜?”像個不知羞恥的d婦投懷送抱,人家瞧都不瞧一眼,這樣搔首弄姿事她從沒做過的,好丟人!她小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背上虛弱地問。
“嗯哼!”風烈邪故作深沉輕咳一下,低沉地說,“像,像極了!”
“壞人!捏死你!”她揪著他的耳朵扭,才發現他的耳朵也凍紫了。
“我也像個傻瓜。”陪著你瘋,陪著你傻,卻不知如何溫暖你的心,“兩個傻瓜真好湊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