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甚至比從前還要生動,好似從未離開過枝頭。
他依稀看到她十歲那年,他將她扛在肩頭,她摘下一朵花瓣彆在他的發間,稚嫩的小聲音說:“戴上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
那種梅花叫作銀線梅雪,她最愛的梅花。
“幼……”以後還能有機會這樣喚著你嗎?
鳳靳羽微垂著頭,修長的十指搭在一起,離雪翳皇宮越遠,那份沉重反倒來得愈加清晰,他隻有不斷地深呼吸,才可以平靜自己近乎潰散的心。
“爹爹……”耳畔傳來模糊的呼叫,很小很小,但鳳靳羽整個人一顫,豁然撐開眼。
他飛速掀開車簾,白皚皚的雪地上,萬梅盛開,一個紅色的小圓點一點點放大,就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王爺,是王妃!”太好了,他就知道王妃離不開王爺,夜無痕剛要停車。
“快策馬!”鳳靳羽迅速拉上車簾,急急地下令。
“可是王妃在後麵追耶。”夜無痕撇撇嘴,王爺明明想王妃想得都快哭了,終於來了,怎麼和逃跑一樣?
“快!”鳳靳羽嚴肅地加大音量。
“喔。”夜無痕隻好聽令,一抽馬鞭,“駕!”馬兒呀,你最好跑慢點。
“鳳靳羽,你給我站住!”
“鳳靳羽,最後一次警告,再跑你就死定了”
艾喲喲氣喘籲籲的聲音逐漸逼近。
“快快!”鳳靳羽按住胸口,倉皇急呼。
夜無痕打馬,怎麼感覺這情景像捕快緝拿要犯。
艾喲喲策馬狂奔,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竭儘全力疾衝過去,不顧死活地擋在馬車前。
她閉上眼雙臂一伸,厚厚的積雪被馬蹄揚得轟然而起,連馬兒都被這小小身體突然爆發的氣勢驚得一陣嘶鳴,連退數步。
車輪轟隆隆被迫停了下來。
“你不要命了!”沒等夜無痕開口,車內傳來鳳靳羽冷怒的聲音,白色的棉布車簾動了一下,最終沒有打開。
“鳳靳羽你給我出來!”艾喲喲氣喘籲籲地叉著腰。
“你雖已出嫁,本王還算你的父親,豈能目無尊長直呼……”訓斥隔著車簾傳出來,冰冷的聲音有著微不可察的波動。
艾喲喲頃刻拿出氣勢打斷他的話:“那朕就以皇後的身份命令你這個本王,小小本王速速出來接駕!”
不是王妃嗎?何時晉升為皇後了?居然還用他的話堵他。不過稱呼好像又用錯了。
“快點快點,你不把朕放在放在眼裡嗎?”她小下巴一昂,催促道。
車內傳出一聲輕歎:“隻此一彆,永不相見。你我從此相忘於江湖,皇後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喜歡江湖,我喜歡大海,所以你我不必相忘江湖。再說,既然都要永不相見了,那現在更要趕緊見一見,快快,速度地!你出來嘛。”
這……這是什麼邏輯!她為何總有話把他逼得啞口無言。
“相見不如不見,即使此刻見了,我們終究要分彆,又何必多增一份傷感?”冰冷的聲音道不儘蕭瑟。
“我不怕傷感呀!”艾喲喲嘿嘿一笑。
“幼,爹爹從小教過你的都忘記了嗎?愛一個人應該是怎樣?是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想要的,還是為了愛人的幸福,安靜地離開?”
“兩情若是久長時,定要朝朝暮暮。”她靜靜地念出他曾經無數次念給她聽的那闕詞。
定要朝朝暮暮……
六個字在耳邊一聲聲徘徊,隨著心臟的每一下跳動而噴薄,化作血液流遍全身。
都說誓言虛無縹緲,可是愛到深處,一言一行都可以刻骨銘心,銘記永痛。
鳳靳羽就像著了魔一般,嘴唇竟情不自禁闔動跟著她念起來,定要朝朝暮暮,吞入眼淚猶如吞入碎瓷片,嗓子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陪不了她朝朝暮暮了啊!
艾喲喲忽然坐在雪地裡大聲痛哭:“哇嗚,可憐的孩兒啊,看看你那個狼心熊膽的爹,咱倆要死喵喵了都不願見我們一眼呐。蒼天呐,大地呐……”
那個詞是‘狼心狗肺’,熊膽,他有那麼強壯嗎?丫頭定是在演戲。
“啊——啊喲——好痛好痛!”艾喲喲忽然發出一聲痛呼眼皮一翻,隻見馬車一動,顯然車內的鳳靳羽已緊張地站了起來,卻沒有邁出那一步。
“王妃,怎樣?”夜無痕焦急大喊,“血,血啊!”
“好痛!肚子好痛!”艾喲喲詫然間止住哭聲,手捂住小腹打起滾,“救救我的孩子。”
(小疼生病了,這些都是在醫院裡碼的,上不了網留言暫時恢複不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