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將軍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一個弱女子口出惡言!”
嘎?他口出惡言?有沒有搞錯!
穆晟一呆,回過神,緊緊地咬牙:“她是個弱女子?你們適才莫不是迷了眼?你們沒看見她輕功有多高?此女武功怕是不在我之下,你們不要被她騙了。”
“會點輕功不足為奇,她武功若真是有將軍說的那麼高,乾嘛不逃跑,要在這裡受將軍侮辱呢?”有人憤憤不平。
“就是,你看你一句一個狐妖,凶神惡煞的模樣,娘娘可有半句怨言,反倒一直仰慕將軍。如此胸襟,那當真是心純如水!”如此絕美又心地善良,處處為人著想,一身傲骨的女子,誰人不憐?
“她是裝的!故意裝得楚楚可憐迷惑你們!她才不善良。”穆晟急切地向大家解釋。
“將軍倒是說說,娘娘如何不善良?她可有殺人放火,不良於行?將軍說娘娘是狐妖,末將們可是從頭到尾沒有見娘娘害過人,說過什麼不善良的話!”
“她就算真的武功高,直接殺了我們便可,何須說這些話欺騙我們。”
“就是,娘娘怕是愛惜末將性命,不忍打鬥中讓我們受傷。比起將軍口出惡言詆毀一個女子,娘娘才是慈悲為懷!”
“將軍莫不是和娘娘有什麼舊恩怨吧,是不是將軍戀上娘娘美貌,得不到就因愛生恨,若非如此,將軍豈會毀人清譽!”
原本心比金堅要除鳳亦雪為後患的將士們,此時已經紛紛倒戈,開始懷疑穆晟彆有用心。
“你們……你們……本將軍豈會對那狐妖動心?”穆晟被氣得說不出話,明明是鳳亦雪紅顏禍水,怎麼到頭來他變成大惡人,連因愛生恨都出來了。
“將軍莫要說謊,如此絕色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天下哪個男子不動心。”有人嗤之以鼻。
真是越描越黑,形勢完全調轉。
被將士們倒戈的怒罵氣得麵紅耳赤,穆晟指著艾喲喲,對將士們大聲疾呼:“就算她是個善良的女子又怎樣?你們難道忘了嗎?就是這紅顏禍水挑起四國戰爭!萬千將士在戰爭中慘死,多少人顛沛流離,多少妻兒無家可歸。這些你們都忘記了嗎?因為一個女子的絕色而動搖,你們和那些昏君有什麼區彆?一個女子的死和天下太平,到底哪個重要?”
慷慨激昂的一席話,讓將士們紛紛垂下頭,將軍所言極是,他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將禍水根除,還天下慘死的蒼生一個公道。
即便這女子身世再可憐,他們也不能忘記國仇家恨,關乎到國家社稷,個人情緒都得拋在腦後。
將士們紛紛提起手中的刀劍,沒有怒罵,沒有呐喊,隻是決絕地抬起頭。
“對不起了娘娘!”
幾百名將士帶著悲憤的眼神步步逼近,將艾喲喲團團圍住。
艾喲喲心中哀歎,嗬嗬,看來國家社稷永遠比一個女人重要,皇帝如此,百姓亦是如此。
她緩緩抬首,銀發一根根舞動,嬌唇發出張狂的大笑,說不清那笑聲多淒涼,多無奈,多悲憤:“哈哈哈,紅顏禍水,自古以來,人們都把戰爭的罪魁禍首歸咎於一個女人。
說什麼蠱惑了君心,引發了爭奪,但事實上,紅顏真的有罪嗎?
若不是人的貪念和占有欲,又豈會引發眾多爭奪?
戰爭的敗北,國家的衰亡,難道他們不該負責嗎?
為什麼男人的私欲、人性的劣根性,統統要拿一個女人當借口,歸咎到女人的頭上。
有罪的,真的是女人嗎?
那所謂紅顏禍水,被人當成物品爭奪的女人,心中的悲戚又有誰人知曉?
嗬嗬,人性,真可悲!”
穆晟心頭微微一扯,顧不了那麼多,他大喝一句:“休要在聽她胡言亂語,殺了這禍水,為天下百姓除害!”
無數的刀劍像那孱弱的女子刺去,此時忽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天地巨變。
狂風大作,卻聽不到一點風聲,仿佛這天與地之間的空氣一下子被抽了個乾淨。
卻有一陣古怪的鈴聲傳來,猶如成千上萬僧人用梵音不斷詠唱,似潮水起伏。
叮鈴鈴……
忽輕忽重,忽長忽斷,竟分不清那是從九重天外而來,還是就在耳邊,係在心上。
綿綿不絕,久久不息。
所有人都用手捂住被迷住的雙眼,好不容易睜開眼,艾喲喲的身邊已多了個絕色的男子。
那人一身純白如雪,淡金色的長發隨風狂舞,狹長若琉璃的鳳眸淡淡勾挑,透著冰雪的疏離神聖,就像一座從天而降的神祗,惹人膜拜。
那人隻是靜靜立於風中,蒼白的手腕係著一個鈴蘭花樣的小鈴,渾身冰冷的氣質就讓所有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無人敢妄動一步。
尤是那眸中犀利的冷光,帶著令人血液凝固的嗜血寒冷。
“是鳳傲的景王爺!”有人眼尖立刻認出。
終於再次看到那張魂牽夢繞的臉,還是那麼冰冷,還是那麼絕色,隻是有一點點蒼白。
爹爹,你的傷好了嗎?
這些日子,你過的可好?
艾喲喲來不及張一張口,就被一個莫名的聲音打破。
不知人群中誰大喊一聲挑撥:“雪妃通敵,和景王爺串通一氣要置咱們於死地!殺了敵國奸細!”
“兄弟們上!”將士們大喝一聲,揮舞手中的刀劍,誓死一搏。
“幼,彆怕。”鳳靳羽冰雪般的聲音明明很冷,很無波,卻如一束柔柔的光線照進她心的每一寸角落,驅散恐懼陰霾。
冰白的手指握緊她的手指,緩緩攥在手心,似乎再也不會放開。
他就那麼牽著她的手,像小時候一樣,一人抵擋成百人的凶猛襲擊。
鳳靳羽的武功何其了得,即便不用蕭音,一把凝冰劍就足以橫掃江湖。
眼看著那些將士力不能及,一個個倒下,忽然艾喲喲眼角閃過一簇狡黠的亮光,猛然掙脫他的手,一掌向鳳靳羽狠狠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