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她已經有了大大的房子,比雪隱王府華麗千百倍,她已經有了新的家。
這個孩子,他一直一直在等她,她卻說她不記得他了,還狠狠向他出掌。
這個孩子,已經不願回家了……
想到這裡,鳳靳羽的心就像硬生生瞬間被震成碎片,他顫抖的手狠狠地,不停地落在她屁股上,一下又一下:“讓你不回家!”
“讓你不回家!”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忽然感覺她的身子已經全軟了,就那麼趴在他膝頭,什麼東西濕漉漉的?
難道是……鳳靳羽恍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下手太狠,又打了那麼久,他驚慌地將趴著的女孩身子扳過來,撥開遮住她麵頰的發。
那些銀發,全都濕了,都濕了。
原來,她哭了。
他下手多重啊,她沒有嚎啕大哭,哼都沒哼,甚至連肩膀都沒有顫抖一下。
卻流了那麼多,那麼多的眼淚。
“幼……”鳳靳羽扯過她虛弱的身體,狠狠地摟在懷中,緊緊的。
他乾嘛要下手那麼重,乾嘛要打她……
鳳靳羽還未開口,有一個小小的聲音的聲音傳了出來:“爹……爹……幼……錯……了……”
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口,斷斷續續。
話都像碎掉一般,心,又豈能沒碎。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那麼緊緊擁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很久。
不知什麼時起,鳳靳羽才一點點鬆開她,笑了笑,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問了同一句話:
“你還好嗎?”
不是我想你,而是你還好嗎?
他們在任何時候,似乎永遠永遠都會問“你”怎樣,而不是先說“我”怎樣。
“還好。”鳳靳羽先回答。
二人沒有先談國事,而是關心對方生活的一點一滴,隻是問了一些諸如“你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之類的小問題,就很快樂。
不知道怎麼話題雪陌舞轉到風烈邪,艾喲喲忽然問起:“爹爹,烈的手臂,怎麼回事?”
鳳靳羽眼神稍稍一滯:“你還是彆問了,你不會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艾喲喲抓住鳳靳羽的手。
鳳靳羽看到她不由抓緊的手,唇角微微一顫:“我不想看到你為難。”
被他閃躲的眼神一晃,這麼一說,艾喲喲更要問個清楚:“你說啊,爹爹!”
“是北辰染!”鳳靳羽脫口而出。
艾喲喲臉色鐵青。
“那日你從城牆上墜落,我本救下你,耗了大量元神才護住你和孩子的性命,正打算進一步救治,北辰染就半路殺出來,硬是將你從我懷裡搶走。他出劍便砍了烈的手臂。還殺了許多鳳傲國的將士和無辜百姓。”
“是你救了我?”不是染染嗎?
“是我先護住你和孩子的元神,他隻是後期做了一點努力,撿了個便宜而已。若不是我元神耗費太大,豈會容他將你搶走。”鳳靳羽語氣帶著不小的憤怒。
艾喲喲悶不吭聲地垂下頭,心中思緒萬千,努力想要憶起當日的情景。
可她從城牆落下就失去了知覺,後來的事真是一點也不記得了,真的像鳳靳羽所說的這樣嗎?
北辰染隻是撿了個便宜還居功?那為什麼要傷烈呢?
“烈是雲舞大陸第一戰神,日後會是北辰染統一天下的最大敵手。他自然知道烈天生神力,最拿手的武器是裂天弓。少了一條手臂的人,又怎麼去拉弓?這和烈武功儘失沒什麼區彆。而且,這足以擊垮烈的自尊。傷一個人,必先搓其鬥誌,毀其自尊。”鳳靳羽麵不改色地說道。
真的是染染嗎?
染染真的會那麼殘忍使出如此狠毒的損招?
“你彆難過,我知道北辰染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朋友,爹爹就是能理解你心中的感受,所以開始我才不願提及,不忍傷你。但你非要問明白,爹爹是萬萬不會騙你的。”
艾喲喲抬眸,愣愣地望著鳳靳羽,他表情平靜,說出的話帶著思念和情切,卻又那麼寒冷,聽不出任何情緒。
看著他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塊萬年寒冰,任何人是無法從一塊冰塊中看到情緒變化的。
他的眼神從來都如深海寒冰,說話的調調平緩無波,他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
根本無從判斷。
見她沒有激怒沒有悲傷,鳳靳羽的眉峰倒是微微一動,俊顏瞬即掛滿了嚴霜:“你怎麼這麼在意烈,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你心裡還念著烈,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