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染麵色稍稍一冷,不假思索低聲道:“我沒殺他,也沒囚禁。”
殺了鳳靳羽就是動一動手指,他終究不願見她崩潰,又一次為這個女人手下留情。
艾喲喲徒然升起小小的希望:“你放了他?”不怕他們來搶人,這場仗會繼續無休止?
他看透她的想法,笑得冷傲,一如既往的囂張固執:“這仗已經在打了,那幾個人,我從來不懼。要打多久出什麼狠招儘管來,我奉陪到底。我不是放了鳳靳羽,當天我就把他扔出去了。”
他沒那麼好心,也不會在她麵前裝好人騙她。
扔了就是扔了,扔了能怎樣?這已經是最大的容忍和底線。
“你!”艾喲喲的希望瞬間破滅,怒不可遏地撕扯著他的衣裳,“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早知道我留在你身邊彆有用心,我一點點拉動你的根基,收攬人心。我和靳羽在一起,你也早知道是不是?”
“沒錯。”
“你早就知道,還冷眼旁觀,你居高臨下地看我像猴子一樣表演,這種感覺很好,是不是?你為什麼要耍我,為什麼!”
他付出的一切,在她眼裡竟變成這麼不堪的目的,果然,心不在他身上,他做的一切都是肮臟無恥的。
他還解釋什麼!罷了。
北辰染默不作聲,背過身去,看不見表情。
“你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放了我,我要回家!”她的拳頭一下下咚咚砸在他背心。
半晌,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帶著不容抗拒冰冷:“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想去哪裡我都能陪你,除了去鳳靳羽身邊。這輩子,休想!”
艾喲喲的心猛然一震,淚眼不解地凝著那個背影:“我不會愛上你的。”
“你愛不愛我有什麼關係,我就要你在我身邊。”聲音猶如在磐石上敲擊,一個字一字震出來的都是固執。
“我不需要你養!”
“我就是要養你!”
“為什麼你不肯放手呢?財富美人你什麼都有了,不差一個我,靳羽不同,他隻有一個我。你為什麼不能成全我們呢?你一點也不懂愛。”
“我就是不懂愛。我愛的那個人,從來就沒給過我任何回應,我如何能懂?鳳靳羽的生命隻剩你一個,我何嘗不是隻有一個你?不錯,表麵看我是有很多,那些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隻不過是拿來送你。我想要的,隻有一個你。有了你才有了我,沒了你,我什麼都沒有。”
他發火了,聲音極大,語速極快,就如他高大背影一般,有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和壓迫感,艾喲喲不由後退一步,呆呆地望了他許久。
他也不回頭,就那麼站著,像在她麵前生了根的勁鬆。
身後是她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緩,腳步似是向一旁移去,死一般沉靜,一陣冷風吹到麵頰,激起冰涼。
北辰染忽然回過頭,果然,女子舉起一個雕著“富貴吉祥”的大花瓶,手一鬆。
“咣啷”一聲便是滿地的碎片,她笑著一抬步,雙腳狠狠踩上去。
紫色的身影飄動,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如驚鴻而起執起她的手,將她一把撈到旁邊。
被他擒住手,艾喲喲掙紮著硬要去踩碎瓷片,嘴裡大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殿內的暹羅香焚起嫋嫋白霧,卻安不了誰的心神。
她就像任性的小動物,一直不停地喊著那四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吼,用大大的聲音。
北辰染隻覺得耳畔那哭吼重複的聲調就像在腦子裡炸開,將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沉重。
他素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若不是愛慘了她,豈能容忍到今天!
胸中壓抑的那些積年苦楚一下子形成再也無法抑製的怒潮,在心口灼燒撕裂出一條又深又長的血痕,噴薄而出。
“小雪,你可以任性。
你可以胡鬨。
你可以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
你可以把我的愛當草屑想丟就丟。
你可以把我的關心當負擔。
你可以把我誤會成肮臟不堪的下三爛貨色。
你可以對其他人男人好,甚至心裡可以有雪陌舞、風烈邪、鳳靳羽。
反正你從來不在乎我心不心痛,你在不在乎關我tm什麼事!
我就是不許你輕賤生命傷害你自己!就是不許!”
北辰染氣急了徒然揚起巴掌。
“打吧!你打死我吧!”她乾脆將脖子一伸臉蛋送過去。
在對上那雙清澈卻燃著憤怒,還帶著得逞笑意的銀眸,北辰染揚在空中的手掌劇烈地顫抖著,像極了哭泣,很久很久,終於收成拳。
“反正你把我當寵物養,寵物不聽話就是要挨打!”她就是故意要和他吵架,挑釁他,氣他,可這第一次吵架,心裡為什麼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