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殘枝承受不住積雪的壓力,簌簌的從樹上掉了下來。一女子推開窗,女子一襲粉色長裙拖地。身上披著一件繡著竹子的厚重白披風,絕色的麵色有些蒼白。儼然一副病態,看起來有氣無力。
不少雪花伴著寒風入戶,一個穿綠衣紮著雙平髻的丫頭連忙把窗戶關上:“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凍壞了身子,明日出嫁老爺又要說了。”
“我也就隻有這一副身子了。”女子一開口,嘴角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沫妍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她明日就要出嫁了他會替她開心麼?還記得他那日離開時也是這樣的大雪,好似一切都沒變。
她從未要求過他什麼,想要的從來不過是他的一句承諾。既然這麼難開口,為何要在出征之前讓她等他回來。愛字當真在他那裡那麼難開口麼?
“小姐,彆多想了。早些歇息吧!”筱筱把沫妍扶到床邊,等她上床後把桌上的蠟燭吹滅。拿著事先點好的燈籠,推門走了出去。
待關門的那一刻聽到沫妍的小聲的抽泣聲:“小姐,易將軍不會回來了。”
對啊!他不會回來了,他早在半年前就戰死沙場了。她到底還在想什麼,他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到死之前都沒說過一句愛她,一句承諾也沒留下。她想他愛他他又知幾分,或許他終將是拿她當妹妹吧!
可若隻是當妹妹,為何又要說那樣的話讓她誤會。那天夜裡她睡著之後,床頭的和田玉亮了亮。那和田玉是易愷當初出征帶兵離開時送給她的,她還記得那日大雪紛飛,他帶領著兩千精兵討伐吳國。
出征前她冒著寒風攔住他的馬匹,臉凍的通紅。他轉頭吩咐大部隊先走,他隨後跟上。他下馬臉色帶著些許的微怒:“不是不讓你來麼,這麼冷的天凍壞你了怎麼辦!”
他把她身上的披風往緊的拉了拉,她不懂他為何發火,是因為她來了還是因為沒有照顧好她自己。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看著他,他也不再言語。從脖子上取下一塊圓形的和田玉戴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個字:“等我。”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策馬而走了。
她摸著他送她的玉,嘴角不知覺的上揚,兩個小酒窩越發的深了,感覺由心開始身體慢慢變暖。她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隻知道等她回神時外麵一片茫茫,連剛才馬踏過的印子都被積雪重新覆蓋住了。沒過一會筱筱就撐著傘來了,筱筱看到她這個樣子眉頭一皺,用手把她披風上的雪打掉。
“小姐,彆看了。走吧!”若她知道那一彆是永遠,那她肯定是義無反顧的跟他一起上戰場。不求與他執手,隻願在其左右陪伴。
她睡覺向來淺,感覺還沒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她連忙起身開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給她梳妝的姑娘來了,她一見是她們立刻身子一轉把門關上。
筱筱一個勁的在外麵敲門:“小姐,開門。”她用身子頂著門硬是不讓她們進來,她不想嫁了。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她說不想嫁就不嫁。
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她靠在門上眼眶泛紅。大顆透明的眼珠順著臉頰滑落浸透了半邊衣衫,把手中的玉握緊。她逃不過了,她等了那麼久。就算他活著,爹娘也不可能把她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