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薑姑娘,不知沐沐怎麼樣了。”她還是蠻關心他們三人的事,就算是已成定局。
薑梵指了指腰間的葫蘆:“她在我葫蘆裡,待會黑白無常來收魂魄時一並給他們。陳君如陽壽將近,能在黃泉路上有伴的可不多。”
人生來是一個人孤獨的來,死去時是一個人孤獨的死去。人注定這輩子是孤獨的:“方沐沐是鬼,鬼的事都是有冥官來處理。”
怕是到了鬼界,少不了苦頭吃。身體受傷隻是皮肉之苦,可若是魂魄受傷那才是真真切切的疼。人在做天在看,任何惡事到最後老天總會給你一個結果。
“午時快到,我要去給黑白無常送魂魄了。”
“能不能提沐沐求求情?”
她是在看玩笑麼?她算哪根蔥,人家黑白無常為什麼要聽她的。楊沫妍也太看得起她了:“人界的事鬼界不能插手,同樣鬼界的事人更沒資格插手。”
他們捉鬼師處於人鬼兩界間的尷尬境地,說來也很難。以後他們死也是要經過黑白無常之手的,所以師父說見到無常態度一定要好。
要不是易愷非要逼著她來,她現在還在屋裡呼呼睡大覺。害怕楊沫妍擔心,非要讓她來給她解釋。她現在好困,隻想回去睡覺。
還要去還昨天披風和麵具的錢,不說還好。一說一肚子氣,那個混蛋昨天未經過她同意。私自拿走了攤主的麵具和披風,留了一句薑梵明日回來付錢。
昨天騎馬路過攤主攤錢,指著她告訴攤主:“就是她,明日她會來還錢。”她還沒搞清什麼情況,他就騎馬走了。
“楊姑娘,你家的馬。”昨日借雲家的,今日來還。那可是匹好馬,可惜不是她的。她不舍的看了馬一眼,雖然隻相處了一段時間。但馬很乖,她好舍不得。
沫妍看出她很喜歡,可是這是雲家的馬。她若是貿然送於她,怕是不妥。直到薑梵走,沫妍都沒看到她的鬼侍。
她輕歎一口氣,他怎麼可能是易愷。是她傻了,剛準備走就看到空中飄下來一張紙條。她順手接住,手開始激動的顫抖。
這字是易愷的,他還活著。字條簡潔明了兩個字:吃飯。她拿著字條一個勁的傻笑,也就隻有他才會說的這般直白。
她把字條小心收好,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他既然活著為何不來找她,而是隻關心她吃不吃飯。讓她多吃點飯保重身體,他到底在那裡。
他是不是就在周圍,她拎起裙子去四周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她低下頭喃喃自語道:“既然都來了,為何不肯見我。你可知我很想你,你是在怪我麼?”
除了風聲之外,什麼聲音都沒了。她依舊沒等到那個答案,她抬頭看著四周:“你不是說讓我等你回來麼?我一直等著你,為何你回來了卻不現身。”
她站在原地站了許久,卻依舊沒等到那個人。在眼眶藏蓄已經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不止一次在心裡問她自己,為什麼。
這個答案,除了他能給之外。再無他人,臉上的淚痕被寒風吹乾。一個溫暖的手,把她眼角的眼淚擦乾:“怎麼哭了?眼睛都腫了。”
她低頭眨眨眼,試圖把眼淚逼回去:“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見你出來許久都未回去,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有些擔心,就見你在這裡站著。”看到她哭,他心疼了。
好像摸頭安慰她,她卻轉身就離開了。不給他機會,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有變回那個全身是刺的小刺蝟了,是因為易愷麼?
昨日明明還很好,隻是一眨眼之間都便了。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為何我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遠到他伸手觸碰都碰不到,可她的的確確在他身邊。就算人在他身邊又如何,她心裡的那個人終究不是他。
他何嘗不覺得他自己就是陳君如,愛了一輩子。最終什麼都沒得到,人沒得到心也沒得到。她能了解陳君如的心情,那她可曾了解過他的心情。
沫妍回頭見他站在原地,他穿的很單薄。寒風刮著白色衣衫,他雖然笑著可她卻感受到了悲傷。一種刺透人心的悲傷,看了之後心裡有一股莫名的心疼。
明明知道兩人都會受傷,為何要娶她。這個答案隻有他知道,他心裡的苦她不是不知道。可她的心已經給了他了,而且他已經回來了。
就算她已經嫁給他了,可至少她的心還是自由的。他見她不動看著他,她眼裡的感情很複雜。由不得他一一參透,她見他跟上就轉過頭了。
他沒有走太近,而是跟在她身後。她時不時往後看一眼,這樣起碼她還記得他。他願意在她背後守候她,就算她走的再遠一轉頭他依舊在。
這是他在心中暗許的承諾,隻屬於他一個人的承諾。他的世界裡有她,而在她的世間裡他卻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