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要不你來給他上藥。”他在這行醫三十幾年還是頭一次受到質疑,他要是下手重。受傷的男子早就叫了,他不和小姑娘計較。
掌櫃見這邊亮著燈,敲了敲門:“兩位姑娘,發生了什麼事?要我幫忙麼?”大晚上不睡覺,點這麼多蠟燭做什麼。他在外麵看著裡麵有好些人,不知在做什麼。害怕裡麵出事,就連忙推門進去。
輕輕推了一下門,門就打開了。進去就看到張大夫在裡麵,客棧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受傷的男子。沫妍見掌櫃一臉懵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夫君,不是什麼壞人。”
“你來的正好,這小姑娘執意我的醫術。老朽我在這裡行醫,也有三十多年了。我二十三歲來到這裡,現在已然有五十多歲了。鄉親們大大小小的病,那個不是我治的。”被人懷疑這是對他作為大夫的侮辱,他一定要證明。
雲彭轉頭看著大夫:“還醫不醫了。”醫個傷廢話都這麼多,這夫妻倆是合夥懟他。他大半夜被人從被窩揪出來,已經很不爽了。現實被人質疑醫術,現在病患都覺得他囉嗦。
他做了這麼久的大夫,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他們這種人。掌櫃一看陷入僵持:“兩位客官可以放心,張大夫在我們這一片。都算是老醫者了,治過不少的人。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病人,醫術這一塊兩位客官可以放心。”
“剛才誤會大夫了,可否請大夫不要愣著。我相公還等著治病,大夫?”大夫在發什麼愣,治病腦子還在想什麼。
大夫咳嗽一聲,開始給雲彭上藥。等上完藥把藥瓶交給沫妍:“一日三次,傷口不能沾水。他身上的傷很多,這幾日最好不要沐浴。定時擦一下就好,我待會開副藥。”
怎麼感覺這對夫妻之間,感覺怪怪的。他也說不上來,可能是新婚夫妻。小戚跟著去抓藥了,剛才走到太急忘記有馬。這次送大夫回去,他是再也不想扛他了。
“你好好休息,等待會藥拿回來我再叫你。”沫妍替他把被子蓋好,為了不壓到傷口雲彭趴著睡。趴著睡是在難受,他側過身子對著她。
隻是一日未見,他就這般想她。他剛才的樣子還真是狼狽,不過他不介意她看到。沫妍見她頭發臟了:“你趴在床邊,我幫你洗頭發。你若是困了,就閉眼水一會。”
洗頭又不耽誤睡覺,剛才頭發沾到好多土。他早就感覺很難受了,本想讓小戚回來幫他,沒想到沫妍會自動請纓。等筱筱把水端來是,他把頭發散下趴在床邊。
筱筱為沫妍端了一個小板凳,沫妍低頭很認真的將雲彭的頭發打濕。雲彭側著腦袋看了沫妍一眼,隨即閉上眼睛。有她在身邊真好,即便機關算儘她依舊是他的傷。
墨家:
把沫妍送回房間時,薑梵就立刻趕到墨家。她把屋子的瓦片拿走,低頭看著屋裡裡發生的事。那個男子拿出一張符,貼在墨家的銅鏡上。
拿著鏡子在屋裡找了一圈,墨塵在出現在他們麵前。墨夫人衝過去直接撞到桌子上,屋頂上的薑梵都替她疼。墨夫人伸手從墨塵的魂魄劃過,他看著男子:“怎麼會這樣?”
“這是你兒子的魂魄,你自然是碰不到的。”他把符咒摘下,墨塵的魂魄就消失了。墨夫人立即抓住男子的胳膊,她才看了兒子一眼。
男子那墨夫人的胳膊拿開:“這次我隻不過讓你看一下,你的兒子完整無缺的在這裡。免得你又說我騙你,把符咒壓好了。若是符咒讓彆人拿走?你的兒子可就保不住了。”
男子把帽子帶上打算離開,墨夫人抓住他:“把銅鏡上的符咒留下,我還想看看塵兒。”男子被他纏的煩,將符咒拿出給她。
“這個符咒隻能維持一個時辰,你聽不到他的聲音。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你好自為之。”若不是這個女人救了她,他早就被官府捉到殺死了。雖然隻是互利關係,但他也覺得她蠻可憐的。
男子把帽子帶上,看著四周無人才敢離開。這個男人一定有什麼秘密,不過她擔心沫妍。她還是先回客棧,對於母子想見的戲碼她並不樂意看。
等她回客棧推門進去的時候,沫妍真在為雲彭洗頭發。雲彭何時來的,還真是那裡都有他。沫妍還真是好福氣,不僅在陽間有雲彭的傾儘守護。
在鬼界也有人,想默默守著她一生。她都有些羨慕她了,不是讓易愷陪著沫妍麼。他怎麼又不見了,沫妍在照顧雲彭。他自然是不想看到這個場麵,躲起來了。
她默默關門出去,跳到屋頂上找他。奇怪的是他並不在屋頂,她順著屋頂找他,在一處偏僻的地方看到他在那裡練劍。劍氣淩厲,周圍的竹子都已經被他清空倒地。
她知道他難過,可是也不能這般破壞樹木。她跳下屋頂,選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竹子。本想從背後偷襲一下易愷,易愷都沒回頭一個轉臂劍尖就對準她的額頭。她用竹子將他的見打走:“不是讓你守著沫妍,你在這裡練劍做什麼。”
“自然有人守護她,還輪不到我。”除他之外,還有一個連命都不要的人。不知為何他感覺沫妍會離他越來越遠,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她怎麼聞到一股醋味,而且還很大。她把手中的竹子丟到地上,抬頭湊近易愷:“你是不是吃醋了,為何我感覺這片竹林醋味熏天。”
易愷將薑梵推開:“莫要胡言亂語,再說我對你不客氣。”他將手裡的劍對準她的脖子,雖然她說的是實話。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才不願承認他吃醋了。
他隻是氣不過而已,他每次從戰場回來。就算滿身傷口,為了不讓她擔心從不提。可是雲彭就會在妍妍麵前裝可憐,他好幾次比這傷的重多了。還有好幾次險些沒命,雲彭還真是有心機。
他現在好氣,妍妍都沒這麼照顧過他。他都沒這待遇,憑什麼雲彭就有。他一劍毀過去,身後的林子倒了一片。薑梵看著身後倒黴的竹林,什麼仇什麼怨。
他們隻是可憐的樹木,為何要這般對它們。易愷的脾氣要好好改改,要是她這樣讓師父看到。估計屁股又要開花了,多虧易愷不是他們師門的。
師父那個人凶的要命,可同時又覺得他很可愛。師父和易愷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話從不給人留情麵,可是私下有很關心他們。她的屁股受傷,都是師父拍師兄送藥。
她一直以為是大師兄送的,後來大師兄告訴她藥都是師父讓他送的。師父拉不下麵子,師父那個人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和易愷的性子,真的是一樣一樣的。
真想快些將他帶回去給師父看,臭味相投師父一定會喜歡他的。現在易愷是她的鬼侍,也算用師門的。易愷分明與她簽訂的主仆契約,非要說是合作契約。
她沒辦法隻能隨著他,事實擺在他麵前還死鴨子嘴硬。可能是因為她現在還不強,她一定要用勢力讓易愷臣服。
“雲彭來了我沒地方睡了,我就屈尊和你一起擠在屋頂睡。”她怎麼都沒想到雲彭會來,她本來打算與丫頭合住。但是她們都已經睡了,她也不好再打擾她們。
他把劍收到劍鞘:“隨便。”他躍到房頂回去,薑梵跟在他身後踩著他的影子。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看到他吃醋。他吃醋的樣子蠻可愛的。
薑梵嘴角上揚,其實她看到的影子隻是用法術捏造的。他都死了又那裡會有影子,若是他再晚一些死。她一定會救他,隻可惜他死的時候兩人還為相見。
等她抬頭的時候,看到易愷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她還以為他會一直走不回頭,沒想到他也會等她。她快速奔到他身邊,有一刻的念頭她居然想牽他的手。
她快速的把那個念頭摒棄,她到底在想什麼。她低頭繼續踩他的影子玩,他一直守護沫妍。而她想一直在他身後,不為彆的隻為他們是她想保護的人。
易愷和沫妍都是,她不想在乎的人離開。她想守護他們,師父他們也是。他們都是她這輩子,極為重要的人。易愷躺在屋頂上,他一生戎馬征戰。從未為任何人折腰,沫妍便是他為此折腰的第一人,若再來一次他必定會帶她一起離開。
不管會付出什麼代價,他靜靜的聽著樹枝上小鳥的叫聲。真是格外的悅耳,還是頭一次離她睡在這麼近。一個屋頂一個屋下,今晚的月色黯淡的很。
為雲彭洗完頭發,他已經睡沉了。沫妍打開窗戶看著外麵,嘰嘰喳喳叫的鳥兒。雲彭已經為她受了好幾次的傷了,她是在不忍心看著他受傷。
她轉頭看著他,他為何就是不肯對她死心。這樣苦苦焦灼有何意思,薑梵為何到現在都未回來。也不知默走去那裡了,她支著頭看外麵。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筱筱把藥煎好遞給沫妍。
沫妍讓她快去休息,沫妍從窗戶把藥端進去。把雲彭叫醒,他其實一直都沒睡。他一直在偷偷看她,隻是她從未注意過他。從剛開始到至今一直都是一樣,他拚命在她麵前晃。她卻未曾正眼看過他,每次她的眼裡看到的都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