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和雪薇在雪殿中聊了一會兒,霓裳起身告辭了。
雪薇也沒有挽留,坐在榻上看著那個一身紅衣的霓裳離開的身影。
耳邊不斷想著霓裳的話。
“黃泉路上,奈何橋邊,三生石旁,不飲孟婆手中湯,隻為等他。”
霓裳?虞姬?癡心女子。
霓裳,我可說過,我羨慕你,竟然可以如此的無所顧忌的去愛一個人,去等一個人。
不像我與他,永遠是這般的相互猜疑。
霓裳從雪薇那出來,在雪殿外稍停了一會兒,抬頭看了一眼魔界灰蒙蒙的天空。
想著雪薇剛剛對自己說的話。
“我是怕你見了那個人,會更絕望。”
霓裳閉上眼睛,她是一點都不質疑雪薇仙子說的話。
論預言,雪薇仙子雖然比不上魔界原來的那個怪物淩澈,卻也差不了多少。
上古巫族的一滴血,預言,不過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是,她等的人,等了多少年的人,最後竟然就兩個字,絕望麼?
再絕望能比大軍四麵楚歌,軍帳中,紅粉佳人,舞劍自刎於所愛之人麵前來的更絕望麼?
那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唱著: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役後,漫山遍野開遍虞美人。
霓裳睜開眼睛,看著頭頂上依舊灰蒙蒙的天空,從雪殿門前的台階一步一步下來。那紅色的長裙旖旎的拖了一地。
整個人遠遠看去,就像是盛開在魔界的一朵虞美人。
……
雪薇看著霓裳的身影逐漸飄遠。
想起淩澈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無論女子還是男子,隻是因癡心才不幸福。
當初沒有反駁他,不代表就認同了那個男人的觀點。
隻是現在看來,淩澈,若真的如你所說,那這世界還真的亂了。若真如你所說,那我守護的東西,意義何在?
雪薇突然很想念,仙界她的落雪峰上,那陣陣飛舞在空中的雪白。不知道,自己離開,她的落雪峰怎麼樣了?
握了握手指,法力還是一丁點沒有恢複。
這兩日,魔界很熱鬨,魔尊玄冥的大婚,自然是魔界一等一的大事,隻是這份熱鬨。在雪薇看來,多少有些和她不相乾的感覺。
她依舊住在雪殿中,坐在窗前的榻上,看著那滿池子的蓮花,出神。
在不知道玄冥心中到底打是什麼主意的時候,動不如靜。靜,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兩日過得很快。
這一日,六個魔界的侍女捧著喜服,首飾,鳳冠,來到雪殿,在雪薇的房間中站成一排。
“仙子,請讓奴婢伺候您更衣。”
雪薇轉身,從榻上下來,木偶一般的任由眼前的侍女脫了她的衣服。
玄冥就是這個時候闖進來的。
“尊上!”侍女們捧著婚宴上新娘子要穿的衣物,慌慌張張的跪了一地,也許是他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尊上竟然就這麼過來了。
“你們都出去!”玄冥麵無表情的看著雪薇對手下的侍女們說道。
那些侍女雖然心中知道如此這般不妥,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放下手中的衣物,退了出去。
雪薇身上的喜服,穿了一半,好在裡麵穿了褻衣,還不至於被眼前的人看去身子。
不過看與不看,從雪薇臉上的表情來看,似乎沒有多麼重要。
玄冥看著雪薇身上的衣服,皺了下眉。
今日,玄冥穿了一身的紅衣,紅的耀眼,竟比玥岑師兄的紅衣還要明烈幾分。
玄冥伸手退去了雪薇身上的衣服。
外衣,褻衣……
直至最後,雪薇在玄冥麵前幾乎是全身赤裸。可是臉上的表情始終是呆滯的。
玄冥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喜服。看著雪薇微笑道:“你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雪薇扯了個微笑道:“怕也沒有用。”
玄冥拿起抹胸為雪薇穿上,然後是外衣……一件件,玄冥的動作很輕柔,有那麼一瞬間,雪薇在恍惚,隻是這種恍惚很快便清醒過來了。
穿好了喜服,玄冥抱起雪,把她放在榻上。
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紅繡鞋。
彎下腰,退去雪薇腳上那一雙白色的鞋子。
一雙玉足,大小正好。
玄冥小心的為雪薇穿上。
再次抱起雪薇,把她放到銅鏡前椅子上。
伸手拿下了她綰發的玉簪。
雪薇那一頭烏黑的發如瀑般泄了下來。直至腰間。
玄冥還是拿起梳妝台上擺放的木梳,為雪薇梳發。
放下手中的木梳,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撩起雪薇的一縷烏黑的秀發。熟練的挽成一個鬢。拿起一旁的金簪插在雪薇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