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你會怎樣?”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孩子,重複了一遍。
紫蘇還是看著眼前的少年,望著陰鬱而有幾分急切的樣子,紫蘇抓起少年的一抹長發。
銀白的發絲也帶著絲絲涼意卻也一如既往的柔順。
紫蘇看的很認真,“我記得,你從前的頭發是黑色的。”
雲梭卻看著紫蘇已經是滿眼的驚訝,她是如何會知道的?不會是那個女人告訴她的,現在眼前被他捏著下巴的女孩子,眼眸流露出來的情緒,那分明是。
“你……”雲梭很想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已經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了麼?
雲梭並沒有問出口。
隻聽紫蘇說道:“我已經恢複了相知的記憶。”
雲梭聽到這話,一直以來偽裝的冷漠,分崩離析,臉上帶著初次與紫蘇相見時的恨意,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紫蘇因著雲梭手中的力道,皺了皺眉。
“誰做的?”到底是誰做的?雲梭知道,恢複她記憶這件事情,不可能是那個女人做的,即便是那個女人是上神,可是相知作為仙界七公主的時候,是仙,仙的記憶不是一個上神能夠隨便恢複的。
相知看著眼前的少年,本來很是蒼白的一張臉上,在知道自己恢複了作為相知公主的時的記憶之後,臉上出現了薄怒的神色。
相知的身側就是敞開的窗子,昔日裡妖嬈的桃花,在這個豔陽天裡,已經落敗。
轉過臉看著麵前的少年,開口道:“昨夜裡,我看見了,一片火紅的花朵,想來那應該是冥界的彼岸花。”若她沒有恢複記憶,那麼一定不知道,昨夜裡盛開的花朵,到底是什麼來自何方的花。
雲梭的手從相知的下巴滑下,淺色的眸子還盯著相知的眼睛,手已經滑到了相知的頸上。隻要稍稍用力,相知便會被雲梭的力道給掐死。
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臉上不帶一絲的情感。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下手掐死眼前的女子。
紫蘇,或者說是相知,隻是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並不開口說求饒之類的話。
即便是紫蘇不開口,雲梭又怎麼可能真的就掐死她呢。即使紫蘇不知道,雲梭卻也已經知道,那個讓她恢複記憶的人是誰,恢複一個曾經是仙界七公主的記憶,隻有冥界的人,至於彼岸花,隻有那個人,一身耀眼紅衣,邪魅容顏的玥岑。
雲梭看著眼前的女子,突然笑了出來。
“這樣子,還問我會如何麼?”
雲梭放開了自己的手,看著紫蘇這樣說道。
“難道?”紫蘇恢複了作為仙界七公主相知的記憶,卻並沒有恢複前世的修為,自然是不知曉外麵的天空哪一張巨大的網成與否了。
正當紫蘇驚訝之時,隻看見本來在自己上麵的少年雲梭,薄怒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疲憊之色,蒼白的一張臉,全無血色。
紫蘇感覺到自己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下,扭過看著窗外的頭,這才發現,自雲梭淺淡的唇上,一滴一滴落下血來,那自口中落下的血,一滴滴滴在了紫蘇的頸上,鮮血所落之處,是一片滾燙的溫度。皮膚幾乎都被燒灼了。
正當紫蘇要開口說什麼。
就聽到後麵有人腳步傳來。
雲梭心中一歎,織完那巨大的天羅地網,現在自己的修為竟然已經損耗到這種地步了,兩個凡人進來,都要在這個時候才感知到。
雲梭突然抱起紫蘇來,漠然的說道:“你要跟我走。” 紫蘇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竟然點點頭,說道:“好。” 雲梭抱起紫蘇,走到門前,一躍而上。等到汪雲峰與淩晗趕到,雲梭抱著紫蘇已經站在了半空中。
汪雲峰與淩晗仰頭看著站在半空雲朵上的雲梭與紫蘇。
汪雲峰竟然笑了。
雲梭有個不好的預感,轉過身,便已經看到,站在自己身後,一身白衣,仙人之姿的道士。
眼前的男子,清逸俊朗,目光帶著幾分冷意。一身的白衣,雲梭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道士那腰間的令牌上。
“昆侖麼?”淺色的唇因為剛剛嘔血的緣故,染上了幾分豔色,讓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份明豔,隻是那蒼白的一張臉卻已經泄露了他此刻的身體狀況。即便是這樣,雲梭的臉上還是帶著不屑。
“你還是放下那個姑娘的好。”紀塚隻消看雲梭抱著的那個女子一眼,便瞧出了,那還是姑娘的身子。
“放下?”雲梭聽了這兩字,心中很是玩味,若是放得下,他怎麼還會走到今天?現在有人說這放下二字,聽起來,便真的是有幾分可笑了。
“不放麼?那彆怪我會出手了。”
紀塚說著,人便已經躍到了雲梭麵前。手中的長劍就這樣子朝著雲梭舞過來。
雲梭本來可以輕輕鬆鬆避開的,隻是天羅地網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修為心神,再加上現在還抱著紫蘇,就更加的影響了他的行動。
而且不管怎麼說,紀塚的修為也是已經到了上仙的級彆,沒有尋常的仙家那麼好對付。
幾個回合下來,雲梭那一身行雲流水般白色的外袍,已被紀塚的長劍劃開好大一道口子。
雲梭一退數步遠遠。
看著手持長劍,眉目冷峻的紀塚。
“白子賢還是步卿塵?你是誰的弟子?”雲梭的性子一向就不怎麼關注這些事情,對於名動整個修仙界的昆侖,知道的也不過隻有白子賢與步卿塵兩個。
“白子賢。”
雲梭聽了了然。
紀塚說著這話,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雲梭抱著紫蘇不不便迎戰,若是沒有紫蘇,哪怕是如今的雲梭因為天羅地網,幾乎耗儘了修為,要擺脫紀塚還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雲梭卻死死的抱住紫蘇不肯放手。
就在紀塚手中的長劍要觸及雲梭的喉間,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看見一條藍色的長綾,不知何時卷住了紀塚的長劍,阻止了紀塚的進攻。
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半空中,憑空冒出來的女子,隻見看空中也是站在雲朵上,一身藍色的衣裙,袖口襟邊繡著一隻隻栩栩如生的仙鶴。長發在青天白日裡,閃著淡淡藍色的光芒。淡雅的眉目,那一雙眸子,似是山間的清泉溪水一般明淨,隻是不知為何,卻含了冷意。
“小師妹。”紀塚看到眼前的女子,心中一痛。不明白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出手阻止了自己。
雲梭知道昆侖的步卿塵與白子賢,可是並不知道還有個秋璿。這會兒,看著突然出手幫自己的女子,也很是奇怪。雲梭在仙界數千年,除了七公主相知,與仙界的雪薇仙子,楊戩,這幾個人,其他人對雲梭知之甚少,就是雪薇仙子與楊戩也不過是見過而已。唯一熟悉的隻有相知。
“你們走,這裡交給我。”秋璿的聲音很淡,還帶著冷漠,說的卻是幫助彆人的話。
雲梭也不說什麼,抱著紫蘇離開了。
紀塚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秋璿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
“師妹!”紀塚不明白,她為何要出手幫雲梭,為何一定要與自己站在對立麵。
紀塚還沒有問出為什麼三個字,秋璿便已經明了了紀塚心中的疑問,隻聽見秋璿說道:“因為,我們都一樣。”
“嗯?”
“我們都有執念。”秋璿說出這句話,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紀塚,白衣飄飄,清風俊朗,不管昔日裡還是如今,他都是那般溫柔的男子,無論對誰,隻是如今的那份溫柔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冷意的眸。
紀塚看著秋璿:“你還是放不下。”
秋璿並沒回答,隻說道:“還要動手麼?”
紀塚很認真的凝視了秋璿一會兒,轉身便走了。一句都沒有說。
秋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紀塚走遠了,不見了。
隻聽見半空中有個聲音,在歎息:“好冷血的一個女人。”
秋璿轉過身,看見淩澈站在自己身後,千年萬年的,這個男人的容顏始終不曾有絲毫的改變,秋璿卻知道,如今這份開起來永遠都不會衰老的容貌,那是用人間多少個無辜的嬰兒的性命換來的。
為了自己的容貌,眨眼間便娶了五十個嬰兒的性命,這樣一個魔,竟然說自己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