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閉上眼睛又睜開,終於還是不忍心,不忍心,她似乎一直都是如此。
再看一眼天邊那紅色的光芒,白色的花朵在雪薇手中盛開,雪薇喚了一聲:“師兄。”雖然很久之前,她的修為比他要高不少,可是現在卻似乎是雪薇一直在麻煩他。不過好在他背著自己師兄這個身份,麻煩起來似乎也算是理所應當的。
無憂島上不是有話說的好麼?能用的不用,那是傻子!雪薇覺得自己雖然挺傻的,可不能一直這樣傻下去……於是她決定聰明了一次,不斷的麻煩玥岑,這個背著她師兄身份的男子。
玥岑心裡:你妹!
仙界,五重天。
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紅色,血的顏色,血的氣味,與她身上的顏色與氣味融為一體,腳下的屍身,有仙界的也有魔界的,那些個已經永遠都閉上了眼睛的仙界或者魔界的士兵大概死了也不太清楚,到底是為何而死,他們的主子心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魔界的士兵對於淩澈對於常樂都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仰,而霓裳他們這些人卻不知道該把社麼當做信仰,當初她之所以會跟隨玄冥,隻是因為玄冥說了一句。
“霓裳,你既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麼不妨跟隨在本尊身邊慢慢想,什麼時候想到了,什麼時候告訴本尊。” 一句話,讓霓裳跟隨了他。
那個有著絕世容貌,看似灑脫不羈,其實卻時不時的會露出悲傷眼神的男子。
或許,在霓裳他們心中,他們的信仰便是玄冥。
玄冥給了他們一個夢想,儘管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夢想具體是什麼,但是有一個夢想,就足夠了。
其實盲目的信任一個人,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情,這樣你就不會去想太多,可是顯然,他們這些個跟隨在玄冥身邊的,所謂的信任還不夠盲目,所以不純粹,也不快樂,因為他們想的太多了。
就像現在,霓裳站在這個仙界第五重天,麵對站在對麵的一身淺灰色道袍的男子,大敵當前,她本來是不該想這麼多的,可是霓裳想了,為什麼呢?
她想起玄冥說的話來,想起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想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霓裳笑了,紅色的唇角輕揚,看著對麵的男子,輕輕一笑。
這讓對麵的虛懷,很傷腦筋。
心裡再一次詛咒了坐在天帝之位上的陌華。
話說,你讓老子對付什麼人不好啊,偏偏又是她!老子這樣子憐香惜玉的男人,讓我對付這女人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意思!
虛懷心裡已經抓狂了,可是麵上還要不動聲色。腳下是一片魔界與仙界士兵的屍身。而虛懷仿佛沒有看到那些個屍身,隻是臉上帶著笑意的看著霓裳。
霓裳一路上從第一重天廝殺到第五重天,身後從魔界帶出來的魔界士兵剩下的已經不足百人。而虛懷這邊雖然說是以逸待勞,但也魔界的士兵拚死搏殺,剩下的也不過隻有幾十個而已。
霓裳卡著虛懷微微笑。紅色的衣裙,纖細的腰肢站在第五重天的戰場上,姿容與戰場的肅殺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詭異的美感……
正當霓裳與虛懷對峙之時,又是一道紅色的光芒閃現,速度很快,等到這一周的人都適應了那份紅光,眾人這才看清了,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身紅衣,有著邪魅容顏的,連帶笑意的玥岑,當然了認識玥岑的不多不少,但是知道玥岑的身份是冥王的真的就很少了。
玥岑很邪魅,玥岑很慵懶,玥岑也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玥岑覺得他一定一定是上輩子不知道欠了那個叫做雪薇的女人什麼東西了,這輩子,一直為她擔心,給她跑腿。天知道玥岑多喜歡,沒人打擾,悠閒自在的生活啊,可是這種生活一旦跟雪薇這個女人沾了邊,就完全無緣了。
虛懷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子,虛懷自然是少數知道玥岑身份的人,這會兒,虛懷看著這個人,很頭痛,不是說這冥王不會插手仙魔兩界的事情麼?這會兒,到底是來乾嘛的啊,乾嘛的。
虛懷與玥岑這個人交往不多,可從這幾乎五根手指頭都能數得出的交往中,還是能夠看看出來,這個玥岑喜怒無常,性子讓人捉摸不清。話說這個人到底是站在哪邊啊?若是站在仙界這邊吧,他來第五重天,似乎有點大材小用了,若說是站在魔界那邊吧,虛懷的小心肝啊,抖了抖,想著若是他站在魔界那邊,來幫霓裳的話,虛懷已經坐好了跑路的準備了。什麼上仙的身份麵子啊,什麼仙界的尊嚴啊,這個和虛懷是沒有一毛關係的,你以為咱們的虛懷上仙是怎麼一步步在仙界眾多如此努力修仙的家夥中成為上仙的,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識時務啊,不然任憑你多天才,在你修為閱曆還沒有比其他人高的時候,也隻有當炮灰份。虛懷態度很認真的把這個道理告訴了辰逸,誰知道換來的卻是辰逸那小子滿口大道理給反駁了,對此虛懷隻能搖頭感歎,孺子不可教。正當虛懷想著這玥岑到底所為何來的時候。
一邊的霓裳心裡並不比虛懷輕鬆多少,畢竟霓裳也一樣不知道玥岑到底是哪邊的人。
而一直在一邊站著懶洋洋的玥岑,似乎看夠了這倆人臉上的神情轉換,這才開口道:“霓裳,我受人所托,給你一個夢境。”
“夢境?”霓裳不解的看著玥岑,想著這個時候,說這個是不是太不是時候了?
“解開你心結的夢境。”
霓裳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道:“若是可以,等這裡的事情有了結果再說如何?”
玥岑本來就不想要管這件事,按理說,這會兒,玥岑應該說既然如此我就不管了才對,可是玥岑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裡不會很快有結果,那麼,他還是去雪薇那女人那裡,喝喝茶比較好……接著玥岑便消失在霓裳與虛懷麵前。
顯然,玥岑的離開,讓霓裳與虛懷心底都鬆了一口氣。
“想不到過了幾千年,對手還是你。”霓裳終於悠悠開了口。
虛懷抬頭望望天,說了句:“可我不希望對手是你。”
霓裳一副我了解的表情,看著虛懷道:“這次上仙,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吧。”
虛懷聽了霓裳的話,怔了怔,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知道千年前,自己與她動手的時候手下留情。
霓裳當然是知道,這還要從常樂被虛懷重傷說起,常樂的修為在魔界的專門行軍打仗的將領中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但是還是被虛懷給傷成了那個樣子。
鴻蒙紫氣,這四個字,隻要是和修煉沾點邊的都不會陌生。
霓裳自然是更不陌生的。
想起那千年前,這個臭道士,還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不過霓裳,對於這所謂的手下留情,可是一點都不感激。
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著調的蜀山上仙應該是手持仙劍中修為最高的了,當然了不能算是步卿塵,步卿塵若是沒有死,沒有因為自己的徒弟失去一身的修為,現在,他與虛懷誰的修為高低還真的說不定。
虛懷聽了霓裳的話,很是苦惱的皺皺眉。
一個很不喜歡打仗。
話說你不是很喜歡和靖瑤互拋麼?
虛懷:切,那是那女人追著我打好不好,再說了,打架和打仗完全是兩回事。
很不喜歡開殺戒見血的上仙,卻要因為上麵的命令一定要來做這件事情,任誰心裡也不會太痛快的。
虛懷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開口說道:“霓裳,我不是薇薇,沒有那個能耐渡化你。”
虛懷是要告訴她若是死了,就是消失了,沒有輪回轉世這一說,完全消失。
隻因殺孽她做了太多。也在太久的時光中非人非鬼非妖非魔。
霓裳看著虛懷微笑道:“我不會手軟的。”
她亦不會手軟的,這是她們曾經在玄冥麵前宣誓效忠的時候答應的。
霓裳看著虛懷,他們身後的人已經開打。
虛懷手中的仙劍已經拿在手中,儘管虛懷的修為的確是在霓裳之上,但是這上麵多多少,沒有人知道,當年仙魔大戰,虛懷也是因為說了點楚霸王的是事情,才取勝,現在若說能夠很輕鬆的拿下這個女子,虛懷還沒有那麼自大。
霓裳腳下虞美人盛開了整整一片,目光所及,遍地都是。整整一片的虞美人,衝天的紅光,映紅了第五重天的天色,卻帶著死氣。
這一片的火紅的虞美人也映紅了虛懷的臉色。
天界這邊的天兵們因著霓裳這虞美人的出現,眼神逐漸混沌、本來應該看向敵人的刀劍,現在反了個方向,朝著自己砍去。
虛懷手中的仙劍一揮,那開的正好這個烈的虞美人頓時枯萎了一大片,本來眼神已經陷入混沌的清明了幾分。
反複幾次,霓裳思量著,虞美人已經讓仙界的天兵心裡混亂了,這接下來,魔界的還能夠活下幾人來,那就不是霓裳能控製住的了。
紅色的綢緞已經在霓裳的手中。
霓裳手中的紅綢其實很少作為武器出在眾人的麵前,絕大部分的時候,霓裳手中的紅綢都是作為跳舞道具出現在眾人麵前的,當然這說的是在人間的時候。
在魔界,霓裳手中的紅綢被譽為魔界最美的舞蹈。
可是整個魔界,卻沒有一個想要看看這最美的舞蹈,在魔界,見過霓裳揮舞著紅綢跳舞還活著的……沒有!
所以最美的舞蹈又有個名字叫做,死亡之舞。
虛懷一看霓裳手中的紅綢,皺了皺眉,扯下自己一塊道袍,蒙上了眼睛。
霓裳看著虛懷的動作彎了彎唇角。
紅色的絲綢揮舞起來,那簡直是世間罕見的舞蹈。
紅衣美人霓裳臉上微微笑這,眉眼微挑,唇角微勾,四肢細長,腰肢柔韌,紅色綢緞不斷的朝著虛懷舞去。腳下是盛開的紅色虞美人,所有人眼中隻剩下幾個詞,紅,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的想要朝著霓裳走去,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霓裳,想著要更近距離的觀賞那罕見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