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坐下來狠拍案幾,眾人的心臟又是抖了一抖。
他睨向香瑟瑟,指著跪在地上的阿洛,冷聲責問:“這賤婢害我的姬妾流產,訓斥她,是錯的?”
聞言,眾人訝然吃驚,這位祖宗動怒,不管是否有理都是不見血誓不罷休的,然而,儘管他現在橫眉怒目,殺氣騰騰,他現在卻竟然是在跟香瑟瑟“講道理”。
太不可思議了,這位向來唯我獨尊的世子爺竟然跟一個與他對抗的女子“講道理”!
眾人默默打量著香瑟瑟,連世子爺也忌著她,這女人厲害呀。
香瑟瑟低頭看跪在地麵上的阿洛,輕聲問道:“阿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洛竭力噎住淚水,回想剛才的事情,哽咽搖頭回答:“我不知道……阿洛不知道為什麼就撞到她了……當時候路上沒有人的……”
“嗬。”大夫人這下子輕哼一聲,興趣盎然冷盯著香瑟瑟,冷聲反問道,“難不成,馮姨娘自個跑出來給你撞上呢?”
香瑟瑟還沒開口說話,世子爺盯著她旋即冷聲喝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害死我的愛兒,不管她有心無意,都要以命抵命!來人,給我打!往死裡打!”
見香瑟瑟意欲邁步,他再惡狠狠補充一句,厲聲喝道:“誰敢繼續阻攔,同罪,一塊打!”
婆子連忙撿起地上的藤鞭,打去。
香瑟瑟顧不得什麼,直接撲下去把阿洛抱在懷裡。
婆子臉上頓時浮起陰險的笑,想著上一次沒能好好教訓她,這回得了命令,自然要往死裡打,揚起鞭子狠狠甩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納蘭褚旭猶如行雷閃電般來到跟前一手掐住婆子的手腕。
“啊……”婆子痛得額上汗直冒,嘴角陰險的笑瞬間扭曲成哀求的顫語,心裡自然少不了害怕和咒罵香瑟瑟。
凜風拂麵,眾人被突然冒出來的納蘭褚旭嚇了一跳。
侯在旁邊的侍婢看見婆子痛得扭曲的臉,又回想起美蓮曾說過的話,頓時像吸了教訓,小心翼翼往香瑟瑟看了看。
摟抱著阿洛的香瑟瑟訝然,抬起頭看他,既放心又委屈害怕。
“逆子!”
看見突然冒出來的納蘭褚旭,世子爺再次拍案而起,厲聲喝道:“你還敢在這動手!”
納蘭褚旭不以為然說道:“阿洛沒有錯,的確是馮姨娘自個撞上她的。”
眾人聞言,訝然一愣,眸光複雜地打量著他。
世子爺怒指他厲喝:“你胡說八道什麼?”
納蘭褚旭臉無懼色,還帶著三分讓世子爺怒火攻心的儒雅笑,淡淡道:“馮姨娘小產了,大家都著急在這興師問罪,不去關心關心她嗎?小心,有人暗地裡偷桃換李。”
說話間,仍掐著婆子的手腕,侍女們似乎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世子爺盯著他惡狠狠喘息,粗濃的眉毛抖了又抖,不悅責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納蘭褚旭輕淡淺笑道:“眾所周知馮姨娘懷孕一個月了,實質上,她已經有了三個月。”頓了頓,他看著世子爺若有意味問道,“三個月前,父親大人你在哪?”
眾人頓時訝然,世子爺嘖了嘖舌看著他遲愣責問:“你……你胡說什麼……”
納蘭褚旭嘴角輕揚,似笑非笑,緊接著風輕雲淡說道:“至於她為什麼懷胎三個月,父親大人一問管家的大侄子便知道。”
香瑟瑟抬頭看笑意不羈的他,這男人……
世子爺頓時跌坐在椅上,緩慢握緊拳頭,盯著納蘭褚旭沒有說話。
納蘭褚旭這才鬆開婆子的手,袖攏清風,雙手不著痕跡儒雅負後,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婆子頹然跌坐在地上,腕骨碎裂的手顫抖,大汗淋漓的臉頓青頓白,卻一聲也不敢吭。
他這抹笑容朗如清風,看在眼裡,卻是透骨的寒涼。站在旁邊的侍女輕輕噎了口唾沫,也不敢上前攙扶這婆子,生怕觸怒了他。
納蘭褚旭唇弧勾動,無奈歎息一聲,低沉笑道:“父親大人不是責怪孩兒為何縱容二叔跟三叔的姬妾在凝暉堂胡鬨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說著,他長而濃密的睫毛稍稍向下,擋住了眸底深藏的陰霾,風輕雲淡的目光不著痕跡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勾起一抹無害的淺笑,若有意味道:“孩兒所見齷蹉之事太多,若逐一揭穿,怕王府家宅不寧,所以,隻好沉默縱容。”
在場的所有人不禁打了一個激靈,紛紛避開他的鋒芒,掩藏心中的怯慌,又偷偷往世子爺的方向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