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在亭中的時候,他就好好地給自己梳理了一下與這個女人有關的事情。
第一次見她,生平第一次被砸了腦袋。
第二次見她,嚇暈了兩個紅顏知己,讓他無聊了一個晚上。
第三次見她,出宮差點沒被脫韁的馬車撞死。
第四次見她,差點跟那啞巴同歸於儘,離開護國公府的時候還踩到了狗屎。
第五次見她,險些祖孫根不保,吃飯還被豆腐噎了。
這女人是天生的煞星!
作惡之後,還敢主動下帖,豈止的大膽。
今天,還會有什麼可恨的意外?
香瑟瑟自然沒料到,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將那些雜七雜八的意外也算到自己的頭上。
她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以示自罰,恬然笑答:“小女子多有冒犯,還望三皇子見諒。”
聶雲庭睨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啞奴,擱下酒杯,冷聲問道:“說吧,冒死約本皇子,所為何事。”
香瑟瑟也不含糊,直接說道:“我想要納蘭褚旭的把柄。”
聶雲庭嘴角上的笑容微僵,側頭看她恬靜的笑,冷冷輕嗤。
這女人總是讓他意外,料想不到她下一步究竟要乾什麼。
他上下打量了她兩眼,試探問道:“為何?”
香瑟瑟隱晦笑道:“三皇子隻需知道,從此,納蘭褚旭又多了一個對手就是了。”
聶雲庭輕哧一聲,端起酒杯飲儘,再睨向她戲謔道:“你似乎小看你的夫君了,他是隻老狐狸,辦事滴水不漏。”
香瑟瑟故作恍然大悟,抱歉笑道:“喔,原是我高估三皇子了。”
納蘭褚旭像塊海綿,打進去沒有反應,把手鬆開,他又恢複了原樣,讓人無法揣測。
但這個聶雲庭不一樣,性格粗野暴躁些,雖然他不一定順著她的想法發展,但激將法絕對能影響他的情緒。
聶雲庭仿佛一下子被她戳到了死穴,臉色冷沉,盯了她許久,冷哼一聲道:“好,本皇子倒想看看你有什麼能耐當納蘭褚旭的對手。”
轉動手中的酒杯,醞釀了會,他輕皺眉頭說:“納蘭褚旭有一樣東西,藏在戶部侍郎丁桂仁的書房春雪圖後的暗格裡。是個錦盒,不能強行打開,否則玉石俱焚。”
香瑟瑟將信將疑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而且,若那真的是納蘭褚旭重要之物,他怎麼不派人偷出來?
“你不正低估本皇子的能耐嗎?”聶雲庭冷翹嘴角道,見她半信半疑的模樣,睨向她戲謔道,“這錦盒上的謎語,本皇子已經整整想了三個月,依舊毫無頭緒。這錦盒裡頭放著的,或許就是納蘭褚旭重要的秘密,看你有什麼能耐。”
說著,他忽地站起來走到香瑟瑟身旁。
啞奴警惕握拳,暗暗凝聚指尖的殺氣。
聶雲庭察覺到他的殺氣,眼角餘光冷冷瞟他,不多理會,湊到她耳邊小聲低念:“不要怪本皇子沒有提前提醒你,納蘭褚旭可不是簡單的角色。能動他東西的人,隻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
他並非刻意抬高納蘭褚旭,隻是在眾多的對手之中,唯有這納蘭褚旭給他一種從沒有過的威脅氣息。
香瑟瑟側頭看他似是玩笑的樣子,戲謔道:“三皇子怎麼助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
聶雲庭不以為然挺直腰杆,神情恬淡輕挽自己紫色的衣袖,淡然笑道:“做人,要自量。有些人,利用便好,無須太較勁。”
香瑟瑟微咬下唇看著他,越發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話。
此時,站在遠處的白若惜看著亭中“咬耳朵”的兩人,那個女人明明傷了他要害,他卻在她耳邊溫柔低笑。
心窩處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她強忍著眼角的淚水轉身就跑,回到園林裡才撞入納蘭褚旭懷中。
納蘭褚旭倒退半步扶穩她,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迷惑問道:“怎麼呢?”
白若惜摸著眼角的淚水,哽咽不語,許久,她才抬起眼眸來,咬咬牙說:“我累了,不遊糊了,回去吧。”
不管那二人是什麼關係,她自然不能讓納蘭褚旭瞧見,因為,她還護著聶雲庭,護著自己愛得撕心裂肺的男人。
“嗯。”納蘭褚旭淡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