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見“吱吱……”的鳥叫聲,香瑟瑟收回目光看向跳落到案幾上的鳥兒,印象中,好像見過此鳥幾次,也是飛入屋內。
她繞過納蘭褚旭邁步下床,向那鳥兒走去。
那鳥兒似乎抬眸看了看她,有些怕人,展翅落到地上走了兩步,再展翅飛躍到珠簾上。
香瑟瑟隨著鳥兒的腳步轉到書房,鳥兒振翅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她走到窗前眺望,有些好奇,這裡無林無叢,為何此鳥總是去而複返,在屋內到處流連,似乎也並非太怕人。
忽聞自己身上的香氣,才知道又到了十五,她忙拉了繩子落下窗前的竹簾,免得那蝴蝶又來叨擾。
“怎麼不多睡會?”
背後突然傳來納蘭褚旭低沉的聲音。
香瑟瑟心頭有一絲莫名的驚,下意識緊了緊握在手裡的繩子,沒有回頭,輕聲道:“被一隻鳥吵醒了。”
“我讓靈隱殺儘凝暉堂附近的鳥,讓它們再也不能打擾你睡覺。”
背後是他平淡卻又夾雜著淡淡殺氣的話語。
香瑟瑟透過竹簾的縫隙看向窗外的景色,輕笑道:“遊者無辜,何必殺生?”
“今天我出去辦事,晚些回來,你早點歇息。”
“嗯。”香瑟瑟淡然應了聲,沒有再說話,明白他這話是在警告不要再夜半出門與人相會。
“咯咯……”突然傳來敲門聲。
站在珠簾處的納蘭褚旭冷聲問道:“何事?”
“公子……”外麵傳來靈隱的聲音,“王爺派人傳話來,說穹戈夫人得知少奶奶懷孕,想見一見她。”
納蘭褚旭旋即冷聲道:“回話說,我與少奶奶有事出門,明天再去拜見。”
“一同出門,各走各路。”香瑟瑟若有意味低念。
納蘭褚旭慢步走到她跟前,凝視著她清冷的眸子,冷聲問道:“你要去哪?”
香瑟瑟低垂眼斂,躲開他的鋒芒,側過身去,輕聲低念:“到處走走罷了。”
納蘭褚旭抓住她的手臂,讓她轉過身來直麵自己,若有意味道:“今天是十五,你身上的香氣濃鬱,不宜到處走動。隨我到鬼市去。”
聽到“鬼市”二字,香瑟瑟心頭莫名的酸澀,強忍著壓抑的情緒,輕搖頭,淺笑道:“送我到護國公府吧。”
納蘭褚旭皺了皺眉頭,迷惑低念:“那裡早已人去樓空,回去作甚?”
香瑟瑟抿唇淺笑道:“那裡無人無物,你不就可以放心了嗎?”
納蘭褚旭看了她許久,沒有說話,拂袖轉身走去。
悄然進入已被查封的護國公府,香瑟瑟推開納蘭褚旭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輕淡道:“你去辦事吧,我到處走走便是。”
“待我處理完事情後,再過來接你。”納蘭褚旭道了句,見她默然不語,他動了動唇最終還是後沒再說話,拂袖越牆而去。
站了好一會兒,香瑟瑟才邁步走去,儘管護國公府昔日如何輝煌,現在已是一片凋零,秋風乍起,落葉掃地,屋簷上的蜘蛛網顫動。
但她心中並無悲涼之感,反而這寂寂無人之地給了她閒適的感覺,信步回到自己昔日的閨閣,無意抬眸卻是一愣。
目光輕掃,發現這裡庭院出奇的乾淨,屋簷樓壁整潔如斯,好像有人細心打掃過。
她蹩蹙眉心,帶著幾分迷惑幾分忐忑邁步,發覺兩旁的花草已被滋潤,指尖劃過憑欄,纖塵不染。
遲疑了一會兒,她手扶門柩探眸往裡邊看去,隻見香幾上冒著縷縷青煙的小爐鼎,她慢步走進屋內,除了嗅到濃烈的草藥味,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香味,她下意識輕挽衣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香氣。
“你怎麼到這來?”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粗獷卻又帶著陰冷殺氣的男聲。
香瑟瑟心臟無力輕顫回過身,看見戴著半截銀色麵具的紫青衣男子,踉蹌倒退半步,腳跟一崴,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她意欲爬起來,負春秋旋即扯下腰間的掛飾打到她肩上,“啊”她頓時被封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手執葵扇的負春秋慢步走進屋來,上下打量了她兩眼,戲謔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香瑟瑟擰緊眉頭,流轉眼眸警惕看著他,心裡更添了幾分納悶,這個男人怎麼到這來呢?這院子都是他打掃的?
“休想逃,否則要你的命。”說著,負春秋旋即打開她的穴道。
“咳……”香瑟瑟輕咳了聲,穩住自己的氣息,奇怪的是香味漸濃,好像自己身上的香氣但又似乎不是。
她壓住心中的疑問,神情恬淡抬眸看他,輕笑問道:“這好像是香瑟瑟的閨閣……負公子你……怎麼會在這?”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道自己就是香瑟瑟,但她還是試探著問。
負春秋冷眼看向這個似乎突然沒了害怕的女人,冷哼一聲反問道:“這句話該本尊問吧?”
“我來取一物,你呢?”香瑟瑟淺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