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褚旭倉惶抓住她的雙腕,雙目浸潤,哀求道:“瑟瑟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你打我罵我!不要,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我不要它!”香瑟瑟掙紮著叫喊,“我不要它困住我!我不要!我不要!”
納蘭褚旭一手抓過放在案幾的匕首,塞進她的手裡,懇切道:“瑟瑟,它取不下來的!隻要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它就奈何不了你……”
“啊!”香瑟瑟大吼一聲,直接把匕首刺進他的肩膀。
納蘭褚旭眉頭緊擰,凝視著她的眸子不吭一聲。
正好走進來的老醫師嚇了一跳,香瑟瑟觸電般拔出插在他肩膀的匕首,恍惚搖了搖頭,赤著腳跑了出去。
“瑟瑟!”納蘭褚旭急切喊了聲,顧不得不停流血的傷口,連忙追了出去。
香瑟瑟赤足衝到大街上,站在大街中間恍惚張望。
路人看見一個滿頭白發,手執滴血匕首的女人跑來,以為是山精妖怪,顧不得收攤,倉皇逃跑。
“瑟瑟……”納蘭褚旭捂著不停流血的傷口,沿著地上摻血的腳印追在她身後,隻是她的背影越來越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眼前一陣昏黑,便倒了下去。
“瑟瑟……瑟瑟……瑟瑟……瑟瑟……”
聽見納蘭褚旭虛弱的喊聲,裴禦瞻不停來回踱步,再睨向這老醫師責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他?”
“小人不清楚。”老醫師見他們一群人衣著華麗且來勢洶洶,嚇得不敢大聲說話,“是一個滿頭白發的女子……”
“白發女子?”裴禦瞻擰緊眉頭問道。
站在一旁的聶雲庭跟著緊皺眉頭。
老醫師迫不及待點點頭,看向昏迷的納蘭褚旭說道:“這位公子說,那是他妻子,叫……他嘴裡喊的那個名字!”
“你說什麼?”聶雲庭疾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冷聲責問,“你說,瑟瑟,白發?”
老醫師被他嚇得手腳發軟,連忙回道:“那姑娘被他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五臟六腑都受到重創,腹中胎兒也保不住了。怕是受了刺激,才會一夜白發!”
聶雲庭一手將他推開,踉蹌跌了半步。
裴禦瞻訝然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日黑衣人來襲,香瑟瑟被擄,納蘭褚旭和靈隱先後追趕而去,他們已經知道對方的目標是香瑟瑟,找了許多天才找到這來。
隻見到昏迷的納蘭褚旭,香瑟瑟和靈隱都不見蹤影。
聽了老醫師的話,她都不敢想象現在香瑟瑟受了什麼打擊,現在是什麼模樣。
懿貞皇後瞅了一眼似是受了打擊的聶雲庭,冷聲道:“又不是你的孩子沒了,你著急什麼?”
聶雲庭似乎沒聽見她的話,再睨向老醫師責問:“她人呢?”
老醫師顧不得喘氣,連忙回答:“那日姑娘醒來,跟這公子吵了一架,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那姑娘刺了他一刀然後就跑了。這位公子追了出去,流血過多昏迷在地。我讓人把他抬了回來,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至於那姑娘,已無影無蹤!”
聶雲庭握了握拳頭,正欲衝出去,忽然聽見裴定天咬牙切齒道:“定是那相思斷命環把她害成這個樣子!”
聶雲庭忙扭頭看向他,裴禦瞻和懿貞皇後也跟著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裴定天目露凶光盯著昏迷的納蘭褚旭,咬牙道:“他給瑟瑟戴了由白麵鬼所製的相思斷命環,隻要她離開他,輕者痛不欲生,重則七孔流血而死。黑衣人將她擄走,導致她五臟受創,胎死腹中!否則,她不會刺他一刀!”
懿貞皇後冷了他一眼,沉聲道:“此事還沒有定論,切莫妄言。”
“我殺了他!”聶雲庭突然咆哮一聲,揚手向昏迷的納蘭褚旭掐去。
“不要!”裴禦瞻和懿貞皇後不約而同驚喊一聲,裴禦瞻疾步衝過去,聶雲庭來不及收回的掌頓時落到她肩頭上。
“禦瞻!”懿貞皇後驚慌喊了聲,兩步衝上去狠狠甩了聶雲庭一個巴掌叱喝,“你瘋了嗎?為了一個不相乾的女人,要殺了自己的妹妹不成?”
聶雲庭抹了抹嘴角的血絲,盯著她冷聲反駁:“我要殺的是納蘭褚旭!”
“他殺不得!”懿貞皇後厲聲喝道。
“他為什麼殺不得?”在旁看戲的裴定天忽然問道,“很明顯,他是蒼月國皇帝派來對付你寶貝兒子的,為何殺不得?”
裴禦瞻眸色微變,緊咬牙根捂著受傷的肩膀站起來。
聶雲庭遲遲不發話的懿貞皇後冷聲問道:“他為何殺不得?”
“因為我們還在蒼月國!”裴禦瞻連忙回答,她再睨向裴定天冷聲道,“若是隻有一個敵人,那倒好辦,最怕,殺手不止納蘭褚旭一個!”
聶雲庭下意識看向裴定天,頓時明白她的意思。
裴禦瞻再轉向他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瑟瑟,不是嗎?”
聶雲庭迫切點頭,狠狠剜了一眼昏迷的納蘭褚旭,再心急如焚向外跑了。
裴禦瞻和裴定天隨後也跟著跑出去尋找。
懿貞皇後無奈歎了一口氣,下意識扭頭看向昏迷的納蘭褚旭,這一路上,她早就察覺出來,這三個男人都對香瑟瑟有意思,她不明白,那個女人相貌平平,到底哪裡讓這幾個男人如此著迷?
她拂袖坐到床邊,輕撫納蘭褚旭蒼白的臉,聽著他不停呢喃著香瑟瑟的名字,輕皺眉頭滿帶疼惜低喃:“這女人狠心傷你,你何苦還惦記著她?”
香瑟瑟獨自站在冰封的溪邊,刺骨的寒冷肆意繚繞著她披散的銀絲,白雪紛飛,映襯著她臉上蒼涼的神色。
“瑟瑟……”
背後突然傳來裴定天低沉的急促喊聲,隻是山穀的風聲太大,又或者她思緒飄遠,沒有聽見。
裴定天看見她飄揚的銀發,胸口驟痛,慢步走過去輕聲低喃:“瑟瑟,總算找到你了,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