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輕蹙眉心,言下之意是……
“本座看看有沒有哪些實在難以下咽的。”
“……”香瑟瑟沉默,接著沒了聲音,似乎看見了他糾結思忖的模樣,然後感覺到自己的碗裡被放了東西,動作很緩慢,應該是他糾結了許久才把他自己不愛吃的菜布到她的碗裡。
見過摳門的,沒見過這麼摳門的,而且,對方還是一個運財大鱷!
香瑟瑟懶得跟他計較,因為實在餓得厲害,管他愛不愛吃,她一骨碌吞到肚子裡。
葛葉犯停了停手上的動作,見她胃口大開,唇畔處浮起歡喜的淺笑。
飽餐後,香瑟瑟快速擱下碗筷,“呃……”猛然打了一個嗝,觸電般捂住自己的嘴巴,臉上多了幾分失儀的糾結。
葛葉犯也不在意,淡然笑道:“歇會,待會推我出去散步。”
香瑟瑟一副懶懶的樣子道:“你自個去,我去眯會。”
“你推我去。”葛葉犯突然一字一頓鄭重道,香瑟瑟納悶皺起眉頭,他淡淡掃看桌麵上的飯菜,理所當然說道,“本座說過了,在這裡,做什麼都需要代價的,你以為這頓飯可以白吃的?”
“……”香瑟瑟汗顏,不以為然反駁,“這隻是你不要的冷飯菜汁。”
葛葉犯輕聲低哼,莞爾笑道:“我把冷飯菜汁拿來喂狗,它還會為我守門。怎的,你也要去給本座守門,還是說,你,豬狗不如?”
香瑟瑟沉默咬牙,向來都是她嗆人的,這回反倒被他嗆個飽。
這回總算深刻明白到什麼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至理名言了,怪不得他媽給他取名“隔夜飯”,冰冷無情又餿又臭。
落英繽紛,夾道芳香,微風輕掃發鬢,淡淡的桃花香從鼻蕾滲入骨髓,很是愜意。
桃花樹下散步,這是一件多麼浪漫多麼唯美的事情。但若是被人用冷飯菜汁作為要挾,那就十分的火大氣惱。
葛葉犯稍微偏頭向後瞅了瞅她慍悶的嘴臉,收回目光看向被風吹落的桃花,若有意味道:“你該慶幸,你是第一個與本座在桃花樹下散步的女人,這裡的花香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享受的。”
香瑟瑟聽見這話,驟然滿臉黑線,猛然止住腳步,握著扶手的力度加重,竭力壓製住脾氣,微笑問道:“您的意思是,我嗅了你的花香,也要代價,對嗎?”
葛葉犯莞爾一笑,提起的二指恰好掐住了一片飄落下來的桃花,他拿過她的手,把拈在指尖的桃花輕輕點在她手心處,低沉笑道:“你掂量掂量,這縷桃花香值個什麼價。”
香瑟瑟恨咬牙,一手握緊拳頭,直接衝他的臉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葛葉犯快速轉動木輪椅躲開她的盲拳。
用力過猛,香瑟瑟猛然向前撲去。
葛葉犯疾手抓住她的皓腕,向後一拉,快速轉動木輪椅。
香瑟瑟猛吸寒氣踉蹌倒退,剛好跌入他的懷中,穩當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葛葉犯雙手抓著搖動小機關的把手,沒有扶她,在她驚魂未定之際,再奉上一句:“放心,本座英雄救美有市有價,你無需糾結拿什麼報答。”
香瑟瑟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蒙著的雙眼差點都能冒出火花來,氣急敗壞落到地上,回過身來也不知道對準他了沒,咬牙切齒道:“你怎不去做鴨,得了便宜還掙錢!”
葛葉犯輕捋玉樹臨風的飄逸烏發,如水墨般的俊眉輕輕上挑,勾出幾分無奈歎息,應聲道:“這件事很早就考慮過了,隻是本座軀體高貴,情操高尚,委身作賤也是天價。試問這世間,有幾個女子有能耐糟蹋本座?這是一樁遙遙無期的買賣。”
“咳咳……”香瑟瑟頓時被嗆得胸口作痛,手指著他就是說不上話來,自戀,不要臉的自戀!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那塊從天上瑤池掉下來,未經雕啄的璞玉嗎?
葛葉犯轉動木輪椅,稍稍向前,提起手來用厚大的掌心收起她的怒指,將她的粉拳裹在手心裡,一副奸商典型猥瑣笑意,沉沉道:“你我都是同行,若你想嘗鮮,我可以給你半價。”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觸電般縮回手,整個人跳了起來倒退兩步,使勁甩了甩手,三分嫌棄二分惡心五分鄙視使勁把手往衣服上擦。
看見她滿臉嫌惡的擦拭,葛葉犯不惱不怒,懶懶地靠著椅背,單手托著腦門凝視著她慍悶的嘴臉,像是在欣賞一件珍寶,很是歡喜。
香瑟瑟擦過手後,心裡還是悶著疙瘩,看不見他自戀的模樣,但想象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男人,頂著一張紅色臉,在桃花樹下顧影自憐。
在她想象的畫麵裡,毫無美感所言,借路以煜的話,這,究竟是一坨什麼東西?
她頓感胸悶難受,幸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