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掩著鼻子,這家夥還真跟鬼似的,無聲無響地帶來一碗這麼可怕的東西。
“喝了。”
柳岩也不顧她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直接把碗放到她的跟前。
香瑟瑟苦悶蹩蹙眉心,糾結了會,才接過藥碗,藥雖苦但溫溫的不燙嘴,她強忍難受,一骨碌這比苦膽還苦百倍的東西灌下去。
“咳咳……”香瑟瑟竭力捂住嘴巴,慍悶把碗遞還給他。
柳岩看了眼被喝得滴藥不剩的藥碗,接過藥碗若有意味道:“你這女人的確不簡單,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
香瑟瑟懶得跟他打哈哈,雙手捂著嘴巴,扭曲著臉跌坐在軟毯上。
“你早知道路以煜埋伏在那裡?”
聞言,香瑟瑟眉心輕動。
“抑或是你猜得出我並沒有真正離開?”
聽到這,香瑟瑟才意識到他指的是昨日的事情。
柳岩單膝蹲下來,把碗擱在地上,若有意味低念:“路以煜被墓穴機關重傷,踉蹌逃跑,也是你意料之內的事嗎?”
昨日丟下她之後,他並沒有離開那墓園,因為察覺到路以煜的氣息,所以他故作離開潛藏起來,看路以煜是否能將墓穴找出來並打開取出冰魄。
過了許久,他便看見夜如晝牽著這女人來了,而且夜如晝還打開了墓穴,將她帶進去。他心想這女人真是神通過大,彆人費儘心思都無法進去,這個女人不消多會功夫就大搖大擺進去了。
待夜如晝抱著昏迷的香瑟瑟離開墓室不久後,埋伏在那裡路以煜根據門路摸進,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就渾身是血的從墓穴裡逃出來沒了蹤影。
這讓他深刻的意識到,要拿到冰魄,除非夜如晝願意,否則,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沒想到這女人心思如此縝密,每一步都算得精準,包括人心,這女人聰明得可怕。
香瑟瑟沒有說話,壓下胸口的難受,唇畔處浮起淺淺的笑意。
的確,昨日她察覺到路以煜的存在,因為他獨有的陰寒氣息。
但是,昨天的一切都不是她算計的,而是葛葉犯。
葛葉犯說,按照夜如晝對他母親的思念情況來看,要取得冰魄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勸柳岩放棄奪取冰魄。
他還說,路以煜正埋伏在墓園裡,先勸說柳岩,柳岩或許會生氣但絕對不會離開,因為他會察覺到路以煜的存在。
他迫切想得到冰魄,不會放過一絲機會。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製造機會讓路以煜嘗試打開機關,再讓柳岩目睹連路以煜也無法破解的機關,這樣,柳岩自然會放棄奪取冰魄。
為什麼葛葉犯那麼肯定路以煜肯定無法破解機關呢?
據他解釋,夜如晝絕對容不下任何人打他母親遺體主意的人,他肯定也會察覺路以煜埋伏在附近,他打開機關,無非就是想引騙路以煜進去,再對付他。
所以,昨日柳岩突然找上她,她就按照葛葉犯所說的試圖去勸說柳岩,正如葛葉犯所料,柳岩並沒有真正離開。
她便試探著去找夜如晝,本想故意跟他說路以煜就埋伏在墓園裡,讓他打開墓園引騙路以煜進去,給他一個教訓。
但萬萬沒想到,她還沒開口,他就主動提出來了。
正如葛葉犯所料,夜如晝是早就想對付覬覦墓室的路以煜了。
整件事如他所算計的分毫不差,讓她意識到這個葛葉犯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怕城府還要深。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所有的人和物都隻是他棋盤裡的棋子。
他既然是東鄂國的後裔,那麼,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複國?
“你若死了,希望如何安葬?”
忽然聽到柳岩低沉的聲音。
香瑟瑟回過神來,莞爾笑道:“我怕臟,不要被埋在黃土下。怕冷,不要在冷冰冰的宮室孤零零地躺著。更怕化成一堆骨頭,太惡心了。一把火將我燒成灰,撒在風中多好,自由自在,或許,還能涅槃重生。”
“第三件事……到時候,本座會找上你的。”柳岩若有意味低念。
“你不取冰魄呢?”香瑟瑟試探問道。
柳岩緩慢站起來,輕邁兩步,沉聲道:“柳兒她……喜歡安靜。入土為安,或許是我能給她的唯一東西了。”
昨日經香瑟瑟一提,他才意識到究竟有多少人在覬覦這個冰魄,而墓中的主人又因為這個冰魄遭受了多少騷擾。
夜如晝造就如此犀利的機關還終日提心吊膽墓穴被打開,冰魄被奪遺體被毀。
若日後死去呢?誰來守護這墓穴?
更何況,冰魄保護的隻不過是一具不能言語沒有思想的屍體,若把時間花在她再也不可能感知的事情上,倒不如,多為她辦點事實,或者,她還會有在天之靈,入夢相會。
許久沒了聲響,她猜到這柳岩又悄無聲息地跑了,若不是這滲人苦澀味道,她還真以為活見鬼了。
忽然後脖子一涼,便昏闕過去了。
淡淡的桃花香騷擾鼻子,香瑟瑟輕激靈,觸電般手扶著側額坐起來。
“醒了。”
旋即傳來葛葉犯的聲音,香瑟瑟臉色微沉。
看見她黑了一張臉,葛葉犯無奈笑問:“怎麼呢?救了你還不高興?”
香瑟瑟應激性地反駁:“我好好地在夜如晝的房間呆著,你這是綁架,休想我給你澆花,推你散步!”
葛葉犯無奈低笑,原來這女人突然條件性地驚醒過來是糾結這個,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若昨晚不是他從深山裡把她抱回來,她早就成了狼虎的甜點。
昨夜夜驚天也不知道動了什麼壞心思,將她打暈仍在豺狼猛獸遍布的深山裡,若不是他及時相救,恐怕她連骨頭也沒有了。
“嗯,這次算本座的,無須回報。”他輕拂衣袖上的灰塵,莞爾笑道,“但是,我助你拿下了小黑,如當初的交易,你需替我辦一件事。”
“我什麼時候拿下他呢?”香瑟瑟不以為然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