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話,皇帝的臉色和悅了不少,眸裡也添了分亮光。
香瑟瑟緊接著說:“隻是,並非我與她的恩怨。”
皇帝皺了皺眉頭,試探問道:“那是誰?”
當然,他能想到的就是納蘭褚旭,畢竟之前為了聶雲庭的事情,穹戈夫人和納蘭褚旭就一直處於敵對的狀態。而香瑟瑟又打著“鬼王鏢”的旗號回歸,跟納蘭褚旭絕對脫不了關係。
“鈴鈴鈴……”香瑟瑟掛在腰間的突然激動搖晃起來,桃兒頓時雙手伏拜在地上。
皇帝的目光旋即落到這“鈴鈴鈴”作響的鈴鐺上,目光微訝。
不一會兒,鈴鐺便停了下來,安靜地垂在香瑟瑟的腰間。
皇帝正想開口,香瑟瑟忽而若有意味道:“陛下,阿洛她想跟你說幾句話。”
聞言,皇帝先是一愣,目光率先落到伏拜在地上的桃兒身上,再轉到往門口的方向,最後回落香瑟瑟這兒,當是自己聽錯了,迷惑道:“你剛才說……”
香瑟瑟突然把捧在懷中的紅色油紙傘拿起來,往右側輕輕將它撐開。
皇帝茫然看著,在她把紅傘打開的那一刻,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是茉莉花與桂花的雜香,有點熟悉,卻忘了在哪裡聞過。
“陛下,”香瑟瑟忽然低沉呼喊了聲,唇角微微向上,低聲道,“思洛公主在向你請安了,你怎不應她?”
聞言,皇帝背後一涼,心下咯噔顫跳,看見香瑟瑟陰滲的詭異笑容,頓感四下陰森恐怖,寒氣縈繞。
“你……你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皇帝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責問。
香瑟瑟低笑,淺淺的,如同黑夜裡繚繞不散的煙霧,讓人莫名涼意透心。
她撐著手中的紅色油紙傘,微笑道:“陛下莫慌,思洛公主她隻是有些話還未曾稟明,所以才特意讓香瑟瑟將她的孤魂帶回來,向陛下交代清楚,以了了心願。”
皇帝雖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膽怯的噎了一口唾沫,惶惶不安抓著椅把,結結巴巴責問:“香瑟瑟……你你你……你休想在這裝神弄鬼……”
香瑟瑟稍帶委屈道:“陛下可以不相信瑟瑟,但是,萬不能傷了思洛公主這份孝心,否則,她遲遲不願離開這凡塵俗世。”
過了會,皇帝稍微定了心神,提了幾分底氣,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那剛才莫名搖晃的鈴鐺上,低沉問道:“思洛公主要對朕說什麼?”
香瑟瑟側耳輕輕點頭,像是在提醒某人可以說話了,接著一陣沉默,她的神態認真,仿佛在認真的傾聽。
許久,她才回過頭來,應聲道:“思洛公主說,當年皇後娘娘發現了三皇子並非李貴妃的親兒,而是穹戈夫人生下來的幼子,因此被穹戈夫人滅口。”
“果然是她……”皇帝剛才的驚惶頓時被胸中的恨意壓了下去,雙手狠狠握緊,桌麵上被留下深深的抓痕,眸子裡的恨與痛伴隨著眷念快速流轉。
當年,皇後賢德,在朝中有不少的支持者,而穹戈夫人跟李貴妃狼狽為奸,他早就看得出這兩個女人時刻覬覦著他最心愛的女人。
他知道穹戈夫人手段厲害,於是,特意從宮外找來一個女子,徜徉著對她寵愛有加,希望能轉移穹戈夫人和李貴妃的視線。
但最終,皇後還是被害死了。
“阿洛,莫哭,莫哭。”
還沉浸在憤恨和往事當中的皇帝,忽然被香瑟瑟滿載疼惜的撫慰聲。
他愕然回過神來,抬頭便看見香瑟瑟手裡還撐著滲人的紅傘。
而且她身子向撐傘的方向稍稍低躬,提起的右手像是在撫摸什麼,臉上添了幾分著急,仿佛真的有一個人跪在這裡,讓她心疼安慰著。
如斯情景,一下子將他從憂憤中抽離,再次瞬間將他置於陰森恐怖的氛圍當中
“陛下……”
香瑟瑟忽然低沉呼喊了聲。
皇帝仿佛被人從口胸中抽斷了一根弦,咯噔顫跳,頓感背後寒氣逼人。但他還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更加不相信阿洛的鬼魂就在這裡,儘管她就在這裡,香瑟瑟瞎了眼蒙了巾怎麼可能看到?
他認定這是香瑟瑟在故弄玄虛,他肯定,這一定是香瑟瑟在故弄玄虛!
隻是,剛才那鈴鐺為何突然自個乍響?
香瑟瑟仍向左側低著頭,輕聲問道:“你可曾祭拜過思洛公主的生母?”
皇帝眸色躲閃,沉默不語。
香瑟瑟緩緩挺直身子,把陰沉的臉轉向皇帝,低聲問道:“陛下,你聽見思洛公主的哭泣聲嗎?”
皇帝噎了一口唾沫,竭力穩住自己的氣息,但又似乎真的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哭泣聲,他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沉默了會,香瑟瑟緊接著說:“思洛公主說,當年她母親目睹穹戈夫人害死皇後,因為恐懼逃出了皇宮,有負陛下的恩寵,陛下你因此怨恨她的母親,所以她一直徘徊不去,希望我帶她回來將此事,親自稟明陛下。”
“朕……朕……”皇帝顫抖著嘴巴說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