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殿上眾人的在她、鳥和聶雲霄之間來回流轉。
聶雲霄睨向她沒有說話。
席中的淮寅流轉眸光看向香瑟瑟,昨晚她說今天會上演一場好戲,莫非就與這隻奇怪的鳥有關?
眾所周知聶雲霄養得一手好鳥,還沒成為太子之前,還為不少達官貴人送鳥養鳥。
突然放一隻這麼醜的鳥來,是打算借過往的事情羞辱他?
“瑟瑟,切莫妄語。”香茗桐沉聲道,她雖然不知道香瑟瑟打的是什麼主意,但身為貴妃,必須提點一聲。
“不過是一隻誤闖進來的鳥罷了,無需大驚小怪。”其中一位大臣嗬嗬笑道。他自然是想拍聶雲霄馬屁的,但那淩淵帝對香瑟瑟的態度晦暗不明,他也不敢直接拂了她的麵子。
其他聰明的臣子就不淌這渾水了,這鳥一看上去就是人為的奇醜,誰都猜到它的到來,肯定帶著某人的目的。
琢磨著,目光暗暗瞅向香瑟瑟,某女今日瘋狂至極,試問舉國內外,哪個大人物是她不敢招惹的?
昨日將某位容顏瀟煞的皇帝推上台麵,讓他與異國臣子比試。還直接弄死了穹戈夫人的心腹,讓本國皇帝情緒失控,皇帝清醒過來後也不追究她了。
所以,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香瑟瑟莞爾笑道:“既然不是太子安排的,也不是貴妃安排的,那麼這鳥來得蹊蹺,怕是來者不善。”
眾人用眼角餘光瞅向她,不過一隻鳥罷了,還能變出個花樣來。
“你認為它有什麼目的呢?”聶雲霄冷聲問道,下意識提起手來勾住腿側的衣衫,但一貫蒼白虛弱的臉並沒有多少變化。
“問我?”香瑟瑟戲謔反問笑道,“太子殿下不是懂鳥語嗎?你問問它不就知道它到底想乾了嘛。”
眾人聽在耳裡,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聶雲庭琢磨了會,暗驚,睨向聶雲霄試探問道:“太子能與鳥說話,是嗎?”
眾人琢磨了會,猛然反應過來,皆愕然看向聶雲霄,心頭處生出一片無儘的驚恐。這些人中,幾乎所有人家中都圈養著一隻來自聶雲霄的鳥。
從前養著聶雲霄送的鳥隻是為了興趣或者在養鳥之風掀起的時候與人攀比罷了。
後來,他成為太子了,再普通的鳥,隻要是聶雲霄昔日送的,都被大臣們當金絲雀供養起來,京都內外內還掀起狂熱奢侈鳥籠與飼料的爭奪戰。
淮寅輕斂眸色,他從沒有過這麼瘋狂的想法。心念整個京都大小官員都養著一隻聶雲霄的鳥,而他懂鳥語並且彆有居心,那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無縫情報網。
聶雲庭按住心頭百轉千回的訝然,下意識把目光落到香瑟瑟身上。
這時地上的鳥展翅向外飛走了,香瑟瑟輕歎了聲,便稱有些困乏先行離去。
聽聞香瑟瑟來了驛館,納蘭褚旭連忙放下手頭上的東西迫不及待從鬼市趕回驛館,心裡還納悶著,這人兒在皇宮鬨得人心惶惶,怎麼突然轉駕到自己這來。
他才剛進屋就看見坐在桌子邊的香瑟瑟手抓三根銀針,意欲刺向她拿在手裡的衣服。
那是她做給他的衣服。
“瑟瑟不要!”納蘭褚旭急切喊了聲。
香瑟瑟已經將三根銀針刺進了衣服裡,用力一劃,麵料上旋即劃出三道細長的口子,她這才抬眸看向他微微燙紅的眼圈,一邊用手中的銀針衣服劃破成絲縷,一邊戲謔道:“不過是一件衣裳罷了,鬼皇陛下何須擺出這副嚇人的模樣?”
納蘭褚旭鼻尖酸澀,凝視著被她漸漸撕碎的衣服,哽咽說不上話來。這是她做給他的衣服,也是這些日子以來陪他入睡的東西,看著被她一點一點地撕碎,仿佛看到自己一點一點撕碎了她的心。
直到將這衣服撕成無法複原的絲縷後,她才將它扔到地上,抬頭張望,站起來走過去拿了案頭上的燭台。
納蘭褚旭快步走過去,摁住她的手腕,盈滿痛傷的目光裡流露出絲絲懇切哀求,輕聲低喃:“瑟瑟,不要燒了它好嗎?”
香瑟瑟冷嗤一聲,抬眸對上他微微泛紅的眼圈,戲謔問道:“鬼皇陛下是要睹物思人?你可知道自己睹的是誰的東西?思的又是誰?”說著,她把燭台扔到地上,滴落下來的蠟水一下子把地上布碎燃燒起來。
納蘭褚旭凝視著她決絕的表情,心窩刺痛,緩慢鬆開她的手。
香瑟瑟側過身去冷聲道:“把須翁城的印璽還給我。”
納蘭褚旭收回落在灰燼處的目光,微閉眼睛沉沉呼吸,許久,才睜開明厲的眸色,問道:“我要是不給呢?”
香瑟瑟回過身來對上他的鋒芒,冷冷低笑道:“當日玥蓮公主贈予我須翁城池,三國的人都在場,若鬼皇陛下非要跟我搶奪這座城池,我香瑟瑟不怕跟你爭。”
納蘭褚旭上前一步直逼她的眸子,冷聲問道:“你要與我為敵?”
香瑟瑟輕嗤低笑,不慌不忙反問:“鬼皇陛下不覺得這麼問是多餘的嗎?”
“是嗎?那就看看你有沒有與我為敵的能耐。”納蘭褚旭冷冷低念了句,忽然抬起手來向她擒去。
香瑟瑟觸電般傾身向後躲開他的手,再側身而起,踢腳向她踹去。
納蘭褚旭站在原地快手擒住她的腳踝向後拽,“吖!”香瑟瑟擰緊眉頭訝然喊了聲直接撲到了她的懷裡,納蘭褚旭勾起一抹狷狂的魅笑,唇弧勾勒她臉上的紅雲最後落到她耳際,喃喃道:“娘子學藝不精,這點小打小鬨的功夫還不能給為夫瘙癢,看來靈隱還不夠儘責,不敢好好訓你。”
香瑟瑟被他那股吹在耳邊的妖風弄得渾身酥麻,她蹩蹙眉心,恨恨咬牙,疾手濾過腰間抽出三根銀針,隻可惜還沒抬手就被他掐住了手腕。
納蘭褚旭指尖沿著她的手腕劃落,直接打掉她手中的銀針,見她意欲反擊,他詭秘低笑,把手放在她小腹處輕輕往外一推,再疾手掐住她的雙腕讓她在自己跟前旋轉了一圈,雙手交叉背靠著再次落入自己懷中。
香瑟瑟正欲咒罵他,可這個該死的男人又湊到她耳邊說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娘子……”納蘭褚旭靠近她耳際,吹著騷骨的暖風,喃喃道,“東籬和小衛都在外邊候著,你這樣咿呀叫喊,他們會心猿意馬。”
“你!”香瑟瑟氣急敗壞扭頭向後瞪了他一眼,臉卻不由得紅了起來,隻恨自己雙手都被他給鉗住了,緩了緩氣息,她睨向前方壓低聲線,冷聲責問,“你想怎樣?”
聽見她乖乖放低了聲音,納蘭褚旭歡喜低喃:“娘子真乖。”話罷,稍稍探前,“啵”在她側臉處記上一吻。
“混蛋!”香瑟瑟咒罵一聲,他稍微把力度放鬆,她旋即掙脫開來踉蹌向前跌了兩步,扭頭向後不爽睨了眼雙手負後站在原地滿臉得瑟的他,她咬咬牙疾步回過身來,哪裡還記得什麼招式,揚起手直接向他抓呀打的。
可這個該死的男人可惡至極,嘴角掛著寵溺的笑容,卻是雙手負後十分傲慢地躲閃,壓根就是看一個瘋婆子自打自鬨似的。
“啊!”香瑟瑟快被他氣瘋了,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黑鬼門的毒粉,她旋即抓出藥包向他撒去,豈料這可惡的男人不躲也不閃,迎麵受了這毒粉的攻擊,唇畔處還是那抹狷狂的邪笑。
她蹩蹙眉心迷惑看著他,隻是看了許久還不見他昏迷,反而是步步逼近。
“你……你……”香瑟瑟踉蹌向後倒退一步,這黑鬼門的藥失效了?
她正欲轉身外逃,卻被他一手抓住手腕,被迫拽回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