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晝下意識提起手來輕碰自己乾枯的臉,目光一刻也沒有從香瑟瑟身上移開,沉沉低喃:“我現在這個模樣,隻會嚇著她。”
“不會的!”納蘭北峰迫切說道,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免不了難過。
他現在的情況比上次在淩霜城看到的更加糟糕,雙眼凹陷昏黑,痩如枯槁的臉黃而發青,渾身幾乎隻剩下骨頭和跳動的心臟,聲若遊絲,像快要瀕臨死亡的老者的聲音。
恐怕即使他此刻站在香瑟瑟麵前,她也無法將他辨認出來。
沉默了會,夜如晝試探問道:“瑟瑟……跟戰王可有什麼恩怨?”
聽到這話,納蘭北峰愣了愣,輕搖頭道:“應該沒有吧,她今天上錯了轎子,才被抬到了屠場,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是意外。”
夜如晝沒有再說話,眸色變得深沉詭秘。
人潮中,慕容憶靠近香瑟瑟的耳邊,小聲低念:“敵人靠近。”
“咱們比試輕功如何?”香瑟瑟忽然低念了聲,疾手放下手中的花燈,頓時展臂騰空而起。
她才剛借助輕功飛起來,人潮中各處跟著十幾個人騰空而起,慕容憶摟著她的纖腰掠過眾人的眼前,落到屋簷上,那些人緊追而至,大家上的人海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湧動而去。
她明有慕容憶擋護,暗有黑麵鬼退敵,手持“琉光不悔”在南都鬨市的屋頂上奔來跑去,戰王的人也奈何不了她。
至於戰王倪坤本人呢,項上突然被套了一個“玲玲……”作響狗圈,自然是不能出去見人的。
直到第二天午後,香瑟瑟才回到屠場亮出手中的彩光瀲灩的琉光不悔,她還特意又換上了一身紅豔豔的衣裳,聽聞戰王喜歡,那她就要這從此成為他的噩夢,午夜夢回,也驚恐憂懼。
隻可惜,等了快半個時辰,戰王倪坤也沒有到現場。
現場議論紛紛,說香瑟瑟帶著琉光不悔在眾目睽睽之下運動了一個晚上,威名赫赫的戰王人馬眾多竟也奈何不了她分毫,現在自知輸了,還害怕得躲起來,威名瞬間一落千丈。
香瑟瑟呢,頃刻間成了南都的傳奇。
戰王不出現,那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紈絝子弟紛紛擁著香瑟瑟往戰王府去,要求戰王倪坤兌現賭約,把戰王府送給他們的女神。
戰王府這邊,倪坤和一眾心腹愛將還在房裡極力想擺脫這個可恨的狗圈,可是不管使了多少法子,還是不能將它摘下來,應為卡在頸部,也不好用太過暴力的方法。
最可恨的是,這個狗圈特彆大,壓根藏不住。
大,是怎樣的大了?
由三個圈組成,裡邊的圈正好將他卡住,外邊兩個大圈用鋼鐵骨頭相連,還係了個鈴鐺,憑誰一看都知道是狗圈!
他堂堂天銀國戰王,哪能帶著一個狗圈出去見人?
“王爺!王爺!王爺!”管家神色匆忙跑到寢室外麵。
“滾!”本來就心情躁怒的倪坤竭嘶底裡咆哮一聲。
門外的管家怔了怔撲通跪倒地上,雖然畏怯,但又不得不報,惶惶揚聲稟告:“王爺,外邊來了很多人,都是各府的公子侯爵與一個白發女子,他們哄鬨著要王爺您出去給個說法。來勢洶洶,怕要闖進來了!哪都是些動不得世家公子,護衛是攔還是不攔?”
倪坤臉上青筋暴露,狠握的拳頭恨恨拍到桌麵上,好好的桌子瞬間粉碎在地。
屋裡的幾個將領嚇得軟跪在地上。
倪坤目無焦距盯著某處,咬牙切齒恨恨念叨:“香——瑟——瑟!本王不將你碎屍萬段,枉為人!”
最後倪坤賭約把戰王府給了香瑟瑟,隻是讓管家代勞,由始自終他都沒有露麵,不知情的認知當他羞愧才不敢出來見人。
這會,名聲赫赫的戰神倪坤結結實實丟了個大臉,一下子成了南都的笑柄。
說到戰王的“後宮”轉移也是一件十分壯觀的事情,他正怒繞心頭,那些女人又哭鬨不休,於是揮手灑下休書,除了正王妃之外,直接把所有女人都給休棄了。
香瑟瑟也不扭擰,那些紈絝子弟派人把屋子徹徹底底打掃一遍後,直接帶人入住戰王府。那些粉絲相當積極,直接拆了戰王府牌匾,改為“瑤池”二字。
入住後,不管外邊鬨騰成什麼樣子,香瑟瑟首要事情就是呼呼大睡。
聶雲霄突然來到香瑟瑟的瑤池府邸,問老頭和慕容憶見了他皆是吃了一驚。
聶雲霄朝他們施了個君子禮,微笑道:“在下白鷺,特意來拜見門主的。”
見他似乎是失憶了,慕容憶和問老頭隻當什麼也不知道,各自自我介紹一番,這才知道是香瑟瑟讓他過來商量對策的。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一直賴在床不肯起來的香瑟瑟總算洗漱了過來。
她讓慕容憶和聶雲霄各自對天銀的形勢作一番分析。
據慕容憶講,天銀國現在的軒轅帝是個野心極大的人,二十年前覆滅了東鄂國後,一直在打獨狼和蒼月國的主意。
隻是後來的進攻謀略統統失利,最後被迫接受三國鼎立的局麵,此後國中多事,國力逐漸下滑,後來還不如都狼蒼月兩國。
因此鬱鬱寡歡,還染了病,群醫無策,交由太子監國。
這才讓野心勃勃的戰王趁機掌握了軍權,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而太子路崇煜是個政治家,朝中的文官都聽令於他,他現在最大的敵人莫過於戰王倪坤。
而聶雲霄應香瑟瑟的要求,隻要是打探有關白若惜的事情。
她居住在北巷芙蓉宅裡,表麵上為太子路崇煜效力,籠絡了不少官員,暗地又勾結戰王。
香瑟瑟正單手扶著側腦沉思,卻見桃兒神色緊張跑來,這緊張的神色又有幾分滑稽,她皺了皺眉頭試探問道:“桃兒,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