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天際一聲禮炮巨響,浪潮般的歡呼聲越發激烈。
“駕!”香瑟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策馬前奔,轉過山坳,就看到了恢宏的乾坤箭陣。
延綿在箭陣外圍觀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凝神屏氣目不轉睛凝視著策馬奔騰的她,生怕自己褻瀆了她的颯爽英姿。
納蘭北峰下意識抓著跟前的杯子,先看了一眼香瑟瑟係在馬鞭上的紅帕子,再往懸吊在牌坊上淮寅看去,雖然他們的計劃說得天衣無縫,但是,他還是擔心萬一沒能成功把淮寅劫走,還要闖箭陣怎麼辦?
“咯囉……咯囉……咯囉……”
疾奔的馬蹄聲在安靜中顯得格外清脆,粉塵飛揚。
立於山坳之上的倪坤用放遠鏡觀看下邊的情勢,長著胡子的唇畔勾起輕蔑的冷弧,心想若這個女人真的死在了箭陣裡,那夜如晝也沒有回天的辦法,料他也不會就此終止兩人的合作。
“太子!”
不知誰的一聲呼喚,眾人紛紛扭頭轉過去,隨後便看見身著藍衣雙手執鐵鞭的路崇煜從山上淩空踏步而來,他腳踏枝頭,瀟灑翻身落到香瑟瑟的馬背上,揚起手來吆喝:“闖!”
“好!”香瑟瑟附和吆喊,笑意大塊,揚鞭策馬奔騰,係在馬鞭處的紅帕子格外耀眼。
帳篷裡的慕容憶單手摁著桌麵激動而起,目光裡瞬間盈滿惶恐,喃喃低念:“不要……不要……”
“嫂子怎麼還不扔帕子啊?”納蘭北峰繃緊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看著馬背上迎風策馬鬥誌激昂的香瑟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慕容憶幾乎要失了理智衝出去,狂喊道:“她騙了我們!她騙了我們!”
“夫人瘋了!”靈隱和桃兒激動喊道。
看見突然出現的路崇煜,站在倪坤旁邊的白若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恨握住手中帕子。
“你不自翔把握住太子了嗎?他怎麼會跟香瑟瑟走到一塊呢?”
忽然聽見倪坤的譏諷,她哽咽了一口怒氣,在心裡怨恨咒罵:“你有什麼好的,憑什麼我白若惜的男人,你都要來分一杯羹?”
“香——瑟——瑟!”慕容憶竭嘶底裡咆哮一聲,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闖進了箭陣,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闕過去,狠手抓住了納蘭北峰的肩膀才挺了下去。
“嫂子/夫人!”納蘭北峰他們心急如焚的叫喊聲都淹沒在眾人熱切的歡呼聲中。
“駕!”香瑟瑟揚鞭與背後的路崇煜一塊入陣。
鋒利的箭直接穿過香瑟瑟的發髻,紅綢纏著銀發隨風而起。
“啊!”見慣了大場麵的靈隱也忍不住驚呼一聲與桃兒抱成了團。
“嗖嗖嗖……”密箭齊發,香瑟瑟負責策馬,路崇煜雙手甩動鐵鞭勾掉鋒箭,兩人身似淩燕穿梭箭林,時而開始二合,身似螺旋節奏同和,明明才第一次合作,卻十分有默契。
被吊在牌坊上的淮寅看著密雨箭林中向自己策馬奔來的香瑟瑟,懸起的心澎湃激動,仿佛瞬間空氣凝固,整個世界隻剩下迎風綻放的她和她淩厲激昂的聲音。
……
“你到天銀國來,給若惜設下了什麼陰險的局?”
“她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我給她設局?”
“你知道她要對付你……”
“所以我來了。她知道我要來,自然會給我布下天羅地網,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又何必費心思給她設局?”
“你不來,她就沒有機會報複你,不是嗎?終究是你自以為是的張狂,才導致現在的局麵。”
“我來,並非因為她心中怨恨了誰,而是為了那些我在乎,卻被她害苦的人!”
“你為什麼就執迷不悟呢?難道留著性命不必那報複更加重要嗎?”
“因為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報複裡!”
“既然你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報複裡,何必糾纏其中,而不抽身退步呢?”
“我不想報複,但我不能不報複,否則,我如何騰出位置來,安心地珍惜該珍惜的人?”
“聶雲庭怎麼會將你這種見色輕義、重色輕友之輩視為至交?”
“你……”
“當日你眼紅他跟白若惜恩愛,從中作梗,以致白若惜心理扭曲至此;現在為了一個不愛你不需要你的女人,而至需要你的知己好友不顧。像你這樣的人的確不該繼續活下去!可你就算死,請不要把你虛偽的小恩小惠留在我這裡,我覺得惡心!”
“我從來沒打算給你施小恩小惠,我說了我隻是……”
“那你就答應!你無心救我卻已經救了,我可不希望在你那白姑娘的眼裡又無端多了一條害死她粉絲的罪名!更加不想用你們恩怨來惡心我,你我的恩、怨必須償還得乾淨!你可以為她去死,但前提不要跟我沾上邊!”
……
世上竟有如此這樣一個女子,竟如天邊高月可望不可親,卻能給人莫名溫暖感;動如炙火的鳳凰,那麼的傲慢,那麼的高貴,那麼的不顧一切,那麼的瘋狂!
笑如春,心如月,怨若冰霜,怒似俯鷹,喜若仙鵲。明明是森山狡猾多變的迷霧,卻又如那澄澈見底瑤池水,悄然降落人間,蕩滌迷失的心智,淨化胸中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