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賀子淵現在涉嫌一起販毒案,不過一時還沒查到有力的證據,賀子淵已經在他們的監控範圍內了,現在看來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這個混蛋!”顧嘯天怎麼也沒想到賀子淵會對自己下手,他們可是從小穿開襠褲一塊長大的朋友,還是同學,就算是不看僧麵還看佛麵呢,沒想到他居然什麼也不顧及。
“你剛剛說他有段時間錢上不寬裕,但是兩個月之後就又好了。而在筱然被綁架之前還是在她被綁架之後,這個賀子淵全都出現過,那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他就是綁架筱然和你二叔的人!不過以你平時對他的了解,他有沒有認識很大的那種黑社會大哥,幫他撐腰的?”
顧嘯天聽父親的話用力的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沒有聽說,不過就算他真的跟這種人交往的話,一般人他也不會說吧,既然警方說他跟販毒案有關,那就說明他背後的那個黑社會老大,很可能就是販毒集團的頭!”
顧雲蕭點點頭:“嗯,看來這一次,我們絕對不能大意,那些人全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這次一定要慎之又慎!”
“爸,他們不會拿到錢之後還對我二叔和然然不利吧?”
顧雲蕭看兒子緊張的樣子,稍稍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應該不至於,他們現在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錢來的!隻要如了他們的意,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動手,要知道你二叔的社會影響,如果顧氏集團的董事長出了事,你想警方肯定會一查到底,那些人再凶狠,也得看在這麼多錢的份上放了你二叔和甜甜。所以你就放心吧!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
“唉,希望如此吧……”顧嘯天一想到二叔和筱然,心裡還是忐忑不安。
於文娜和馮誌濤從顧家彆墅裡出來後,就回了孫一鳴的住處。一進門,於文娜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一個默默的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世界。那張已經有了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是一直站在窗邊沉默著,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因為已經是午飯的時間了,馮誌濤雖然沒有胃口,還是一個人去廚房裡下了點雞蛋麵,孫一鳴沒回來,隻有他們夫妻兩個人。做完麵的時候,馮誌濤喊妻子去客廳吃午飯。
“我不想吃,也沒胃口,你自己一個人吃吧……”於文娜沒有回頭,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的一切。
“文娜,我知道你難過,可是就算你一頓也不吃,然然她暫時也回不來,不管有沒有胃口,你都要勉強自己吃一些,到時候有女兒的消息時,我們也好有力氣去見她,你說是不是?”女兒一直是馮誌濤的心頭肉,現在突然失去女兒更讓他痛苦不堪,但他很清楚,此時的這個家,如果他的精神也崩潰的話,那就徹底的完了。
於文娜沒回頭,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聲音嘶啞的道:“誌濤,這些年你有沒有後悔過?”
“後悔什麼?”
“後悔認識我!如果我們從來沒有相識,也許你的人生會變一個模樣,不會因為我坐牢,不會失去心愛的女兒,也不會過現在這種生活……”
馮誌濤聽她的話,心裡泛起一股酸楚,緩步走到她身邊的地方停下,也看著窗外緩聲道:“這有什麼可後悔的,每一條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怎麼能後悔呢?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妻子這兩年的時間裡,都從來沒有這麼傷感過。
“然然生在我們這個家庭裡,真的是委屈她了。彆人家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有母親疼,可是她什麼都沒有,除了在顧家的那六年是幸福的,她一直過的很苦……其實這一些,我全都知道,也全都清楚……”於文娜看著前方淡淡的說著,想起自己出獄的這兩年裡一直對女兒冷冰冰的,心裡就說不出的後悔。眼底終於浮起一層淚光,她還是強咽了回去。
聽妻子的話,馮誌濤的喉嚨也跟著哽咽了一下:“是呀……,然然這些年,真的是太委屈了……有哪個孩子的父母……坐了二十年的牢,而她這二十年裡,在你弟媳那裡一直受虐待,爸說那個女人的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經常對然然非打即罵……但是然然很懂事……我出獄之前還一直擔心,她會不會埋怨我們兩個,畢竟二十年呀,我們錯過了她成長的時間,欠她一個童年……”馮誌濤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五十多歲的男人一說起女兒忍不住老淚縱橫。
“誌濤……我已經想好了……等女兒回來……我就去公安局自首……這是我欠顧家的,也是我欠女兒的……不論然然以前的遭遇還是她現在被人綁架,其實說到底……她都在替我這個最不稱職的母親還債……是我對不起她……”於文娜的淚水最終落下來,順著臉龐不停的滑落。從年輕時開始,她雖然生在一個不算富裕的家庭裡,但她一直有一顆高傲的心,她一直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對的,可是女兒綁架失蹤的這兩天裡,一停下來,她就開始不停的思索自己的人生。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欠女兒的。因為自己做的錯事太多,女兒才會有這樣的人生,像丈夫馮誌濤說的一樣,她欠女兒一個完整的童年,欠她一份母愛!害怕女兒就算是平安了,也許還是會因為自己而遭遇什麼,她思前想後,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
“文娜……”聽著妻子的話,馮誌濤哽咽出聲,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誌濤……你說……自從我出獄的這兩年裡……我為什麼就想不通呢?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跟女兒好好的相處?為什麼就不能更關心她一些?我這個做媽媽的真的是太自私了……兩年的時間裡……我不僅沒對她笑過,還經常對她冷嘲熱諷,我一直以為是她欠我的!是她對不起我!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因為她我才換了唐雪寧的孩子,因為她是個女孩子我才會想著給顧正宇下藥,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歸結到她的身上。但卻從來沒想過這是我自己的錯誤!我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對她有感情。我討厭她!甚至恨她!可是在聽到你在電話裡說她被綁架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原來她對我來說……一直很重要!我從來不在乎她的感受,還硬逼著她回到顧氏集團,想讓顧嘯天愛上她,再給顧嘯天以及整個顧家致命的一擊……”說到這裡時,於文娜自嘲的笑起來,滿眼含淚,眼底深處是說不出的後悔與自責:“現在想想,真的是個諷刺!如果不是我……她又怎麼可能回到這座城市?她又怎麼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於文娜再也控製不住的放聲大哭,轉身抱住身後的馮誌濤失聲痛哭起來:“誌濤!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她……我是個罪人……我對不起女兒……我對不起她……都是我害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此時的她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抱著馮誌濤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