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仔細看了她的眉眼，她在取笑我嗎？七嬪笑著，唇角彎彎，妖嬈的眼睛定定看著我。
“嗯？”輕聲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往窗邊走。七嬪也跟著我站起來，到了我身邊，歎了口氣：“唉，王上不寵幸任何妃嬪，太後催得緊，姐姐，您說，這王上多日都寵幸您，您都沒有喜……這太後，還如何怪罪臣妾啊！”她說的委屈，拉著我的袖口搖了搖。
寵幸……妖孽該從來沒有寵幸過我的。沒有寵幸，又何來的有喜。眯眯眼看著七嬪，歎了一口氣道：“你要抱怨，也不要找我啊。”打個哈欠盯著她的眼睛看。
七嬪啞口，長大了嘴巴看著我。
她想說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隻是，妖孽是不是有問題……我還真的猜不到。七嬪見我不好說話，退後了幾步：“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點點頭。
過了幾日，妖孽的妃嬪都到了聖安宮，一個個臉色好的很，七嬪帶頭，坐在我邊上，其他妃嬪都唯唯諾諾的。抬眼看了下麵的人，妖孽的女人歲不少，可是做了妃子的，確實沒有，最大是我這皇後，接下去便是七嬪，剩下的，我不熟識。
所有的人都開始恭維起來，誇大其詞。
外麵天陰，已經下起了雨，暖爐在身邊，暖嗬嗬的，七嬪笑：“一日不見，姐姐便又漂亮了許多，真真是不敢想象以後的歲月，要看著姐姐越來越美，自己越來越糟踐！”她掩唇，風情萬種。
“是啊，姐姐來這宮中才幾月，突的變了個人似的……”
“姐姐漂亮是自然啊。”從門口走了兩個人，風姿綽約。抬眼看過去，那是如嬪。她也不管規矩，見到我燦爛地笑，踩著毯子大步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我身邊，身上香味濃鬱，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姐姐，你可還記得如兒？”
點點頭：“記得。”她笑，伸手抓了糕點放在嘴裡：“姐姐，多日不見，你可曾會想妹妹啊？”把臉把我肩頭一靠，她嘻嘻笑著：“妹妹可想死姐姐了呢！”
輕輕點了點頭：“想。”
我清醒如嬪來我身邊坐著，至少給我擋了不少碎言碎語，她那麼可愛，一個勁地隻想著吃，不是和那些妃嬪說說話，一個個覺得無趣，便也站起身紛紛告辭。
最後留下如嬪，如嬪樂嗬嗬地挽著我的胳膊：“姐姐。”
看著她的大眼睛，不太習慣她與我這般親切，我隻有笑顏，隻有笑顏可以。窗戶外麵依舊在下雨，妖孽一會就要回來了吧。
回頭看了暮秋，暮秋點點頭，出去吩咐膳食。如嬪拉著我的手，可憐兮兮道：“如兒一個人在這宮中，沒有朋友，看姐姐和如兒一般個性，才想好好巴結姐姐的！姐姐，你可一定不能不理如兒啊！”她眼裡噙著淚，淚巴巴地看著我，一滴滴眼淚好似不要銀子一般地流淌，她的手很溫暖，和笑顏一般。
不禁有些親熱，看看她淚汪汪的小臉，在她眼角一擦，擦去了淚痕：“好。”看看暮秋笑道：“他也快回來了呢！”又扭頭看著如嬪：“一起用膳吧。”
如嬪受寵若驚地看著我。接著忙不迭地點著頭，很是可愛的模樣。
不一會，妖孽便真的回來了，身上披著鬥篷，進了屋子，看看自己的腳尖，再抬頭，就找如嬪已經屈膝行禮：“王上萬福金安。”
妖孽的紫瞳一怔，眯眼看了她，輕輕一點頭：“起來吧。”又大步走到我跟前，疑惑看著我。我隻好乾笑：“都是自家姐妹，留在這裡吃一頓。”
妖孽臉色不好看，隻是坐到了圓凳上，雙手放在膝頭。我似乎已經變成了聖安宮的主人，萬事都得聽我的。
如嬪坐到妖孽對麵，看著圓桌上的菜，拍了拍手：“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呢！姐姐。”說罷，又抬眼看了我一眼，她眼神天真，我想在她眼睛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畢竟在雲上國看得出，沒有妃子會好好相處的！可是如嬪的眼睛那麼美，我猜不到。
妖孽看了桌上的菜，動起筷子來，他不說話，如嬪看看我，也不敢開口，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至極。
妖孽不說話的時候，我說話，隻能引得他生氣，給如嬪一個安慰的眼神，又低著頭吃菜。
妖孽回頭看我一眼，看著外麵的天色，突的說道：“明日怕是會下雪。”
下雪。
咧嘴一笑，下雪就是我的生辰呢，這身子，該十五了。
晚膳過後，如嬪識相地告彆，轉身的時候衝著我燦爛一笑，喊了一聲姐姐，對著他點頭，又坐到軟塌上，妖孽回頭看著我：“你笑什麼？這麼開心？”
抱著毯子，笑道：“明日若是下雪，便是我的生辰呢！”
妖孽看著我，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經過了？”
搖頭：“才不是我的。”扁嘴：“是為了早些嫁過來，才提前的。”看著他的紫瞳，這幾月，我們相處的異常好，那虎符的事情，我已經開始動搖，我是不該傷害妖孽！妖孽對我那麼好，我不可以
第二日一早，妖孽起了身去早朝，一股冷氣飄了進來，妖孽已經開窗，忙不得穿衣裳，套上靴子便下了床，看著窗外紛紛飄揚的大雪，我不愛雪，卻一直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堆雪人，那感覺真好。挽著妖孽的胳膊，妖孽用鬥篷抱住我，指著鵝毛雪笑道：“孤回來以後，就可以和你一同堆雪人了。”
眯眼衝著他笑，伸手要去接，他卻連忙將我的手拉回來笑道：“有屋簷，你還想接？”將窗戶關上，帶著我回了床邊，暮秋和綺月服侍他洗漱，那小太監便跟著妖孽出去了。
穿上厚厚的襖子，暮秋給我披上鬥篷，連忙打開門，屋外白花花的一切，那些鬆樹都掛滿了雪，暮秋扶著我：“娘娘，可要當心啊。”綺月也跟著上來：“雪滑呀，娘娘。”
回頭衝著她們一笑：“我小時候就不怕的，我走的很穩的。”踩在軟軟的雪地上，以為有人走過，所有有了幾個腳印，順著看過去，那大大的沉重的腳步，不是妖孽的，又是誰的？
偷笑一番，踩著過去，一隻腳放進去，暮秋在後麵笑：“娘娘朕頑皮。”
倒不是頑皮，隻是想看看這妖孽的腳有多大，這麼玩，倒是和妖孽有些心意相通呢！笑我呢，咧嘴一笑，彎腰從地上拾起些雪，輕輕捏了一個圓，對著暮秋砸過去。暮秋驚叫一聲，又嘿嘿笑了，拉著綺月：“你看，娘娘都開始打我們了。”說罷，自個兒彎腰撿起些雪來，對著我砸了過來，那雪軟軟的，砸在我肩頭，看到她們活躍起來，我的心便跟著樂了，彎腰，一邊跑一邊躲，不亦樂乎。
綺月笑嗬嗬地叫道：“娘娘，你要小心哦。”
點頭：“那是自然。”用捏的不夠，乾脆彎腰捧起許多向著她們揮舞，疼不到她們，卻能遮住她們的路，一邊後退，一步彎腰，玩的我開心極了，大雪繼續飄揚，我們在院子裡一聲比一聲大。
過了很久，手雖然不冷，卻紅彤彤的，綺月上前拉著我的手：“娘娘，快進屋吧。”搖搖頭：“不要，我還沒玩夠呢！我想堆雪人。”
“這院子裡的雪不剩多少了，還想堆雪人嗎？”身後傳來妖孽的聲音，帶著些心疼，抓過神看著他，他臉上帶著笑，在這冬日裡顯得暖暖的！樂嗬嗬地跑過去挽著他的胳膊：“宮裡地方大，我們去哪裡都行。”
“瞄……”極其微弱的叫聲傳來，把腦袋一偏，從那白雪覆蓋的花叢裡拋出一隻雪白的貓，那雙黃色的眼睛有些黯淡，見到我們，腿軟地癱了下去，躺在了雪地上。看著那可憐的貓，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誰養的，都冷暈了。”從妖孽懷裡出來，走過去看著那貓，奄奄一息的，樣子可愛極了。
伸手就把貓抱了起來，我平日裡怕貓，可這貓看著乖巧，又沒有什麼攻擊性，惹人憐愛呢。妖孽看看我，又看看我懷裡的貓，跟著我進了屋子。
綺月和暮秋跟上來給貓擦了個乾淨，又拿出已經舊了不要的襖子給貓蓋上，送上了水和食物，溫暖的氣氛總讓慵懶的貓想睡覺，看得出，它以前很肥，可是餓瘦了，這貓臉，還有胖過的痕跡，它喵喵幾聲算是答謝。
暮秋和綺月出去以後，妖孽看看我，又自顧自地起身，往桌邊一站，看著那些乾淨的宣紙，修長的手放在暖爐前輕輕晃了晃，回頭看著我，道：“若有人想致孤於死地，明珠，孤該如何做。”撫摸貓的手僵持了一下，輕聲問道：“是誰啊？”
妖孽輕輕一笑：“孤就是問問。”
點點頭，也不敢出聲，我所知道的人是諸宵，是太後，該如何做呢？都是親兄弟，親骨肉。
妖孽的臉色依舊不好看，看了看我，又回頭看著我：“明珠，你想孤死嗎？”
他問的這樣卑微，和我麵前的貓，又有什麼差彆，他這麼說，像是脆弱的稻草，等著有人去救！
堅定地搖搖頭：“我要你好好活著！”衝著他笑：“我們都是夫妻了，我隻希望我們天長日久，白頭偕老呢！”一向不愛說成語的我，竟然也能吐出兩個，沒震撼到他，倒把我自己先震撼了。
妖孽站在不遠處，看看我，唇邊帶著滿足地笑，點了點頭。
“既然你不讓孤死，孤便好好的活著。”他輕輕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毛筆，有沾了墨，提筆寫起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