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馬髻上紅色的絲絛纏繞著,前麵是金鈿和黃金的流蘇,黃橙橙的,還有黃金的耳墜子,和身上大紅的宮裝,掐金絲的祥龍紋樣,前胸是密繡的寶相花紋圖案,纏枝的並蒂蓮大紅的裙擺,上麵的襖子也是大紅色的繡金線。
全身的紅色叫我感覺十分不舒服。最最奇特的要數這宮鞋了,也是大紅色的,繡著龍鳳花紋,一般隻有皇家娶親的那一日,女子才會穿這樣的鞋子。
“哪裡奇怪呢?小主這樣很美。您本來就肌膚如凝脂,潔白如玉,這大紅色是正適合小主的。您往日不喜歡大紅一色,其實穿上多好看呢?顯得十分俏麗。”幻月嬌笑著說道。
“好是好,隻是這耳飾頭飾都是金子的,未免顯得有些俗氣了吧?”我問道。
“小主這就不懂了,若是白日裡這樣自然有點張揚的,可是如今已經掌燈了,乾清宮大的很,縱然紅燭高照,也未必能照的清小主的容貌,這黃橙橙的金飾簪在頭上借著燭光看,更顯得小主熠熠生輝了,璀璨奪目呢。”幻月又笑著道。
“這丫頭,哪裡學的詞用來混比我了就?這發髻是夏菡梳的,她還沒說呢,反叫你說去呢?金飾也罷了,隻是這大紅的繡鞋,倒覺得更不合適了,這上麵是龍鳳花紋。例來都是大婚才穿的,我怎麼就穿著這一雙去了?是誰送來的?”
“貴人忘了?這是前兒內務府就送來的,那時候是為了大婚穿的,可是如今閒著也是放起來,不如穿一次,奴婢再收著,且是皇上第一次叫小主留宿乾清宮,和新婚也是一樣的,還很應景呢。您聽奴婢的保準沒錯,再者天黑了,一會身上都是大紅色的也壓壓邪氣。”夏菡也道。
我心裡納悶,這一兩句倒不像是夏菡的想法,越發覺得是渾說了,毫無邏輯,算了,左右是穿戴上的事情,也就不大往心裡去了。
到了戌時正,外麵已經有人恭候了,小計子引著我,我扶著他的手背,身後跟著幻月莫影等人,到了漪紅閣的門口,早有小容子迎在那裡,一乘鳳輦停在當中,我回頭望了望小容子。
“貴人坐上就是。這都是皇上吩咐的。”小容子也笑著道。
終於被夏菡等人扶著坐上鳳輦,然後有八個內監抬起,前後簇擁著十六個宮人並我的夏菡莫影幻月小計子,越有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往皇上的乾清宮去。途徑延禧宮的時候,祥嬪隨身的婢女正好回宮,撞見了我的鳳輦,趕緊低頭跪下。
一直到了乾清宮的門口,抬著鳳輦的小內監都住了腳。這裡是乾清宮的正門,小容子扶著我走在大理石的台階上,大紅的宮鞋還是那樣顯眼,我為自己過分的打扮感到有些不安和嬌羞。
今日的乾清宮大紅燈籠早早就掛上了,整個乾清宮都是一派暖色。直到了宮門口,小容子推開宮門,對我道:“貴人裡麵請,皇上在裡麵等著您呢。”
之後夏菡和幻月莫影都笑著接過我的手臂,扶著我走進去。這個時候大殿門口的幾個婢女,將手裡的一些東西齊刷刷的交到我的手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也就隻有接著的份了,蘋果如意。我登時就兩手滿滿的。正殿裡與往日很不同,一流大紅色的絲絨地毯,兩邊是青銅香爐,兩側立著齊刷刷的一溜宮人,沿著紅毯走過去,是一個大紅色的馬鞍子,底下還放著幾個蘋果。看到這裡我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幻月扶著我邁過馬鞍,然後口裡唱著“平平安安”。又有宮人接過我手裡的如意和蘋果,然後遞給我一對黃金聳肩憑,其內盛裝“珍珠二顆、寶石二塊、金錢二個、銀錢二個、金‘如意’二個、銀‘如意’二個、金錁二個、銀錁二個、金元寶二個、銀元寶二個、金銀米無數。同時幻月又唱道:“富貴榮華萬萬秋。”
這時候我拿著這所謂的聚寶瓶,接著沿著紅毯網裡麵去,在紅毯的儘頭,也就是昭仁殿裡,站著一個同樣大紅色朝服的男子,他頭戴大紅的朝冠,身穿大紅的龍袍,胸口是個大紅的絲綢大花。這人正是軒轅天佑,當今的皇帝。
我才要下跪,他趕緊揚手道:“不要跪我,你若此刻跪,朕也隻好跪了。那邊先要夫妻對拜了。”
這時候外麵有幾個樂師已經奏響了禮樂,他與我相對而立,然後我們一起盈盈拜倒,這一次,是九叩大禮。等一切禮畢,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婦了。
這個時候他牽起我的手,徑直往裡麵去,這裡儼然一個洞房一樣。昭仁殿門口吊著一盞紅雙喜的大紅宮燈,鎏金的大紅色喜字黏在宮殿的大門上,門口還設立大紅色龍鳳屏障。之後便進入暖閣裡,這裡麵金銀珍寶無所不由。最北麵是大紅的龍榻,上麵掛著百子大紅鴛鴦幔帳,裡麵鋪著的是百子千歲被,下麵放著子孫桶,鎏金痰盂等。前麵陳設一個長案,上麵是龍鳳花燈和大紅的燭台。在喜床上是一個百寶如意櫃,上麵放著大紅的軟被和喜枕。
這個時候皇帝已經牽著我的手走到喜床的邊上,然後我們落座。這個時候外麵的夏菡也進來了,跪在我們跟前,將我和皇帝的衣襟係在一起。這便是大金的坐賬禮。彼時,幻月和莫影捧著兩個小銀碟子,裡麵有一些精致小巧的水餃。皇帝吃了一口,然後喂我吃了一口,餃子有些生,我隻咬了一口,剩下的便有夏菡裝在一個小小的繡帶子裡,放在床底下。這便是寓意早生貴子了。然後皇帝由李德福服侍著去屏風後麵更衣。這邊幻月莫影也服侍我更衣,開臉。然後將我的墮馬髻上下,將所有釵環也都去掉。之後披散著一頭烏發。又在鬢角插袋了一支紅雙喜如意簪。又帶了一朵紅絨的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