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晴柔沉著臉,對嵐嬪冷言相對:“本宮待沛淳如同自己所出,也是為了她好。公主本來就是為了大金和親,如今巴布郎雖然偏遠,皇上卻很看重,他們那裡人強馬壯,生活富足,不比大金差,此番和親又是與巴布郎的小王子和親,公主嫁過去便是王妃,你想想,這樣的機會哪裡去找呢?皇上明擺著是不寵愛沛淳的。”她最後陰陽怪氣的這樣說了一句。
嵐嬪低下頭,我隻好淡淡的道:“公主畢竟是皇上的大女兒,皇上心裡總是偏愛些的,想必皇上也不舍得,再者,公主年幼,即便和親也該尋年齡相仿之人。”我看了看嫣然是淚人的嵐嬪,關懷的瞧了她一眼。
“大公主又如何?先皇的大公主還不是遠嫁西域了?她生母是個卑賤之人,又隻是貴人的位份,即便是嬪位,那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母憑子貴,也有女憑母貴的,公主前途與額娘都是息息相關的,所以啊,本宮才想著把沛淳指婚給巴布郎王子,即便沛淳長大,皇上要給她指婚,也不會比巴布郎的王子更尊貴了。與其到時候指給朝中大臣之後,不如嫁去巴布郎有麵子呢。是吧?嵐嬪。”多羅晴柔含笑問著嵐嬪,她的笑容裡滿是譏諷,言外之意便是對嵐嬪母女的貶損與鄙夷。
和親之事雖然不是皇貴妃定奪,但是如今提名的兩人之一是沛淳,嵐嬪便早就惴惴不安,她失魂落魄的回去,人也潦倒了許多。齊佳氏留在芙蓉館裡陪著多羅氏說話,葉貴人還站在濕地裡,身上已經濕透了,容貌也花了,頭發也散了,看著十分狼狽不堪。
“葉姐姐還好嗎?”我關切的叫夏菡把先前帶來的一個長衫給她披上,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強笑著道:“痛快的很呢,好久沒有淋雨了,我倒喜歡的很呢。”
淑妃還是將目光放在嵐嬪遠去的方向,“沛淳公主真是可憐,比飛蘭不過大兩歲,如今就攤上這樣的事,也難怪嵐嬪受不了了。本宮瞧著她方才出芙蓉館的時候,神色匆匆,真是可憐呢。哎。”
葉貴人在殿外,但也聽了些,“誰說不是呢,聽說巴布郎的小王子是個呆子,腦瓜子不好用,如今已經25歲了,和皇上年紀相仿,公主那麼小,驟然就要嫁給與自己阿瑪一樣年紀的人,而且還是個呆子,你說,嵐嬪如何能不心疼呢?”
毓嬪仍舊低垂著眼簾,她淡淡的道:“總巴望著有子嗣,想著如果是公主也是好的,現在看,有了公主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受人屈辱,弄不好還要被迫和親,母女分離,還不如咱們這樣孑然一身,無論在哪,總算是無牽無掛了。”
“本宮以為皇上必然不會叫沛淳和親的。”淑妃這樣說著“她年紀小。長公主與輔政親王的雪沐郡主倒是年紀合適,隻是一個是先皇的長公主,昭太嬪又是其生母,昭太嬪與太後娘娘感情深厚,不管是哪一層皇上也不會答應長公主和親的。隻有雪沐郡主最合適了。”
我歎息了道:“雪沐郡主早就到了指婚的年紀,隻是朝中一直沒有入得親王眼睛的,他戎馬一生,又是輔政大臣之首,若是他不肯,隻怕皇上與太後也不能勉強他們。這樣算來,隻怕最後真要輪到沛淳公主身上了。”我搖搖頭,歎息著。
和親之風中,多羅氏的態度十分明顯,她完全是有意庇護雪沐郡主,皇上也明白她的意思。隻是皇上還在斟酌。嵐嬪那一日之後便一病不起,皇上念及嵐嬪如此愛女心切,越發不忍心了。
這一日,小計子興衝衝的往大殿裡跑來,他道:“啟稟娘娘。”他大口喘著粗氣“方才太醫院得來的消息,說是今晨到芙蓉館那邊診脈,皇貴妃有身孕了。”
“真的?你聽的仔細?”幻月一把拉住小計子的衣裳關切的問著,見小計子點頭,她便失落的道:“原本她就多少得意呢,又是皇貴妃,如今她還有了身孕,往後宮裡更是她占儘恩寵了,娘娘的日子可要怎麼過呢?”
小計子揉了一把臉上的汗,然後磕頭道:“奴才也說是呢,才從太醫院得了消息,便趕著回來稟告娘娘,太醫院正給皇貴妃配保胎藥呢,內務府也忙著送封賞去呢。不過,她有身孕,娘娘您也有身孕。皇上總是待娘娘您更真心些的。”小計子安慰著我。
我蹙眉凝思著,多羅氏自從誕下玉玲,一直以來都沒有動靜,皇上對她恩寵不斷,隻是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怎麼突然就有了呢?皇上正預備著搬到多羅一族,會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網開一麵呢?
正想著呢,外麵便有人通傳“皇上駕到。”我忙站起身子,由夏菡扶著到殿外請安迎駕,他見我笑著道:“宛兒起身。不必多禮。”麵色亦是看不出任何異樣,反而有高興的神色。
“皇上興致正好,是打哪過來呢?”我淡淡的問著,已經將淨手的帕子遞過去,然後又端了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