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寂寂,七月驚愣著。
那白衣少年卻是一把將她抱起,惹得七月驚駭中急忙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心頭又是一方難以平息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這少年,看樣子也僅比她年長三四歲,但卻能這般輕易的抱起他,真真是厲害。
另外,他是否知曉她姚七月是不祥之人?若是知曉,怎會還與她這般接觸?若是不知曉,為何他對她這個陌生人會這般好。
待她被少年抱著安置在玉石圓桌旁的凳上時,她努力的斂著心底的驚異,小心翼翼的瞅著坐在身邊的夜流暄正欲言話,哪知他骨節分明且白皙剔透的手卻拿過她麵前的碗,替她盛了一碗菜湯,而後推到她麵前。
香氣浮動,七月頓覺腹內空空,瑟縮的盯了一眼麵前的湯,但仍是忍住了,轉眸朝身邊的白衣少年怯生生的問:“你,你便是那位將我從獵狗嘴裡救下的公子?”
他溫和一笑,隨即點點頭。
七月被他的笑容驚得一怔,神色呆了片刻,隨即低聲自言自語的喃道:“看來,我當時真的未做夢啊,真的遇上了一個很美的公子。”
“日後你在我麵前,喚我流暄便可。”他再度道出這句話來,嗓音維和清潤,毫無不耐之感。
七月急忙抬頭,麵上泛了幾許錯愕與尷尬,“可是,可是公子乃我的救命恩人,我豈能喚公子名諱,不如,我日後喚公子為‘恩公’,如何?”
少年精致的眉宇微微一蹙,七月一驚,忙道:“公子不喜歡?如果公子覺得不好,我……”
正說著,少年微蹙的眉宇卻突然鬆懈下來,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拂了拂七月額前的碎發,溫潤道:“我讓你喚流暄,你便喚吧。若以‘恩公’相稱,著實疏離了些。”
七月一愣,隻道是這公子極為善良,因而才不喜她的拘謹與疏離。
她急忙朝他點頭,隨即慢騰騰的扭頭避開他的手,見他麵色一愣,僵住半空的手顯得甚是突兀,七月小心翼翼的望著他,又瞥了瞥他僵在原處的手,麵上頓時一窘,紅了耳根,躊躇低道:“公……流暄公子 ,男女授受不清。”
少年微愕,隨即雲淡風輕的收回手,精致的眼眸朝七月望來,“你這丫頭倒是有趣。叫你喚流暄,你非得在後麵加個‘公子’,嗬。另外,你如今才十五歲,隻能稱得上女娃,這男女授受不清一 說,用在你身上,的確過了頭。”說著,骨節分明的手再度隨意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待你十八及笄後再與我說這話,才妥。”
七月怔了怔,麵色微紅,怯生生的驚道:“你怎知我今年十五歲?”
他道:“我知你今年十五,還知你的生辰八字。”說著,嗓音頓了頓,眸底深處滑過幾許深邃與複雜,連帶碎玉般的嗓音都染了幾許悠遠:“隻是,我不知你這十幾年在姚府過得如何,更不知你喚什麼名字。那日第一次見你,便見你被人推入狗屋,那些人,還喚你傻子。”
七月愣著,眼角突然微濕,心底也不由湧出那些在姚府烙印下的噩夢般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