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真心幾何,斷念1(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587 字 9個月前

隻可惜,隻可惜她鳳兮早已是冷了心,冷了心呢!

她並未回答小端王的話,僅是靜靜的回望著他。

二人僵持良久,小端王終究是眸色一動,歎了口氣,而後又將鳳兮重新納入懷裡,略微疲憊的道:“你隻想為妾,便為吧!你要虛意逢迎也罷,我都允你。隻要你一直安分呆在我身邊,不興風鬨事,安分守紀,我便會一直對你好。”

一直對她好嗎?

鳳兮眸色微動,半晌才淺淺一笑,隻是淡道:“多謝王爺。”

嗓音一落,她也再無多說之意,又道:“我扶王爺回主屋休息吧。”

小端王默了片刻,才淡聲一應,隨即極為配合的被鳳兮攙扶出了大堂的屋門。

不遠處,老管家正靜靜的瞅著這邊,略帶皺紋的麵上露出幾許釋然,待見鳳兮朝他望去,他忙朝鳳兮恭敬的笑笑,然而眸光卻略微躲閃,大抵是因騙著鳳兮過來而心有愧疚。

鳳兮麵上的笑容卻絲毫不變,見那老管家躲閃她的目光,她便自然而然的收回神來,眸底深處隱隱有些複雜。

這老管家倒是當真操心呢,努力的想將她與小端王湊在一起,甚至不惜說謊騙她扶小端王回主屋喝退燒的藥呢,隻是,她與小端王之間,終歸是隔得太遠,太遠。

好不容易將小端王扶回主屋,鳳兮體貼的替他用熱水淨麵擦手,甚至自然而然的替他褪衣脫靴,隨即替他蓋好了被子。

小端王此際的眸光也不若方才在大堂時那般清明,隱隱透出幾許朦朧,連他那灼紅的麵頰上也滑出了幾道疲意。

他掀著眸子直直的望著鳳兮,無聲無息的瞧著。

“王爺你先睡會兒吧!”鳳兮替他掖了掖被子,終於是迎上他的目光,嗓音輕緩。

小端王朦朧的眸色微動,良久才點了點頭,隨即慢悠悠的合上了眸子。

見狀,鳳兮也稍稍鬆了口氣,而後緩緩起身,轉身出了主屋。

屋外,天氣甚好,朗雲低浮。

周圍有夾雜著深秋桂花香的淡風迎麵吹來,鳳兮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隨即緩步往前,直至行至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才屈膝坐了下來。

她後背靠著樹乾,雙臂抱著兩膝,仰著頭略微恣意的一望,目光順著那光禿的樹丫落入頭頂的碧空,瞧著上麵的雲團微動,自由壯闊。

她突然羨慕起那天空裡的雲團,亦如她迫切的向往自由,向往外麵的天地一樣。

她如今身陷端王府,甚至又被夜流暄控製著,無疑像是被囚禁在了囹圄,逃脫不得。隻是,隻是有朝一日,她定會脫離這裡,脫離所有的一切,從而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

心底滑出道道濃烈的向往,鳳兮臉色也越發的深沉。正當這時,不遠處響來串串急促的腳步聲。

鳳兮循聲一望,便見老管家小跑而來,模樣焦急。

眼看著他要不顧一切的衝向不遠處的主屋屋門,鳳兮忍不住出了聲:“老管家有事?”

老管家怔了一下,駐足下來,似是這才發現鳳兮似的詫異的朝鳳兮望來,隨即默了刹那,才轉身跑至她麵前:“七夫人,王爺可是睡下了?”

鳳兮點點頭:“王爺稍稍有些醉酒,剛剛才睡下。”說著,話鋒一轉:“老管家方才跑得這麼急,可是有事?”

老管家略微無奈的點頭,隨即自袖子裡掏出一張大紅的請帖:“方才有人送了請帖來,說是東臨的君墨皇子於城郊宴請王爺與幾位友人,但如今王爺已然醉酒,怕是不能赴宴,是以便想來問問王爺有何對策。畢竟,那東臨皇子身份顯赫,加之這請帖上之意又是請王爺必到,若是隨意推辭,怕是得讓東臨皇子不悅。”

東臨墨池要宴請小端王?

鳳兮先是一怔,隨即目光一斂,伸手接過老管家手裡的請帖,瞧了一眼,果真見得請帖之意是請小端王務必赴宴。

“七夫人,您看?”老管家打量鳳兮幾眼,低問。

鳳兮將請帖收好,道:“既是東臨皇子專程宴請王爺,王爺自是不可缺席,隻是王爺如今醉得厲害,需要休息,是以這東臨皇子設的宴,我替王爺去吧!”

無疑,這是鳳兮做過的最為膽大的決定。

她曆來膽小,從來都是被彆人牽著鼻子走,而這次,她絕對不可再懦弱下去了。

雖說東臨墨池性子冷冽,但他終歸不如夜流暄與小端王那般對她充斥著濃烈的算計。

再者,縱然她獨自逃跑,憑小端王與夜流暄的本事定能找到她,但若是東臨墨池肯幫她呢?

“七夫人,這怕是不妥吧!”這廂的老管家倒是麵露驚色。

鳳兮盯他一眼,平靜如風的道:“東臨皇子與我也算得上是友人,我替王爺出席,並無不妥。”

說著,見老管家眉頭皺得更甚,鳳兮又道:“王爺如今昏睡,我們不便打擾。另外,縱然是將王爺吵醒,憑王爺如今的醉態,也無法出席東臨皇子設下的宴。是以,我替王爺去赴宴,甚妥,若是老管家不放心,自可差人與我一道去。”

老管家略微掙紮的盯著鳳兮,隨即又望了望不遠處主屋的那道緊合的木門,隨即歎了口氣,道:“如今也隻有這樣了,隻是得勞煩七夫人走一趟了。”

“無妨。”鳳兮淡道。

老管家眸中滑過幾縷掙紮與憂色:“也不知那東臨皇子因何會突然邀王爺赴宴,為防萬一,還是由老奴親自領人跟著七夫人一道去吧,我們去去便回,也莫要在那裡多呆,萬一王爺酒醒後知曉我們不知會他一聲便擅自出了王府,怕是要生氣。”

鳳兮眸色微深,自然而然的點了頭。

老管家打量鳳兮幾眼,隨即又道:“七夫人,今日老奴謊稱王爺醉酒之後會發燒,還望七夫人莫怪。老奴隻是不願見到王爺花天酒地,借酒消愁,也希望七夫人與王爺和好如初罷了。”

鳳兮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隻道:“老管家本是好意,鳳兮豈有怪罪之禮。”

老管家鬆了口氣:“既是七夫人不怪罪,老奴便放心了,多謝七夫人大義,老奴這便去差人備車了。”

“嗯。”鳳兮點頭輕應,待老管家轉身小跑著離去,她才轉眸望了望不遠處的主屋,臉色平靜如水,但眸底深處卻是複雜橫生。

不多時,老管家便差人備好了馬車,並自府內挑了幾名身子強壯的小廝跟隨。

鳳兮出得王府大門,便登上了馬車,倚著車壁而坐。

此番是老管家親自駕車,他先是隔著簾子朝鳳兮道:“七夫人坐好,老奴禦馬了。”

待聽得鳳兮的回應後,他便一鞭子抽到了馬背上,那皮肉震顫的聲音沉悶而又駭然,片刻,隨著一道烈馬的嘶鳴響起,馬車也搖晃往前。

鳳兮神色平靜,連帶心底都是平靜如水。

她從未想過她能如此輕易的出得王府,雖然此番並非是真正脫離小端王或是夜流暄,但也算得上是難得的自由了。

果然,偶爾用點心計,大膽一點,一切皆會有些變化的。

馬車一路往前,待行至京都城門口倒是被攔了下來,老管家幾句言道後,那守城門的士兵立即放了行。

鳳兮在車內靜坐著,待馬車再度開始搖晃往前行了不遠,她才忍不住稍稍掀開了馬車上那道小小的窗簾,探頭朝外一望,便見那巍峨宏壯的京都城的城牆離她越來越遠。

突然之間,她神色一怔,心底也有些莫名的激越。

隻覺此番瞧著那越來越遠的城牆,她竟是有種再也不會入這京都城的感覺。

這想法甫一生出,鳳兮心底霎時滑出道道沉雜與自嘲,隨即放下窗簾,兀自靜坐,眸光也越發的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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