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他也不顧鳳兮反應,反而是當即朝小端王望來,恭敬道:“還請王爺恕罪,下臣教導無方,倒是令這孽女招惹了王爺!王爺放心,下臣這便差人將這孽女帶入府中好生管教。”
說著,他目光又朝姚霜落來,道:“霜兒,先扶王爺進府去。”
姚霜眸中滑過一道詭異喜色,按捺神色的點頭,隨即鬆了鳳兮的手,轉而扶住一旁的小端王,嬌俏柔然的道:“王爺,我們先入府去吧!”
鳳兮靜立在原地,淡眼旁觀,眸色平靜如水,然而心底卻是複雜壓抑,涼意四起。
見過顛倒黑白的,但如姚隱這般顛倒黑白並將她抹黑的人,她倒是未見過。再者,這姚隱還是她的爹,是她的親爹!
這麼久以來,她也不曾怪過他對她的冷漠,不曾怪過他對她的忽視,隻是如今,他為了姚霜,竟還顛倒黑白的害她,她甚至想問,他對她忽視了這麼多年,如今還想對她不利嗎?
皆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但這自家這爹爹對她的心,無疑是石頭做的。
暗歎一聲,鳳兮神色越發的淡漠,低低沉沉的出了聲:“是非黑白,王爺自有定奪。爹爹說得那席話,未免太過臆斷了。”
姚隱臉色一變,朝鳳兮怒來:“孽女,你膽敢頂撞我的話?”
鳳兮怔了一下,勾唇一笑。
是了,以前的姚七月哪裡敢頂撞他,隻要一站在他麵前,她連半句話都不敢提及,又哪裡敢頂撞他。隻是,她已不再是姚七月,已不再是那個卑微瑟縮,任人欺辱的姚七月了呢!
她眸色微動,終歸是未有心思與姚隱多言,反而是將目光朝並未隨著姚霜離去的小端王望去,平寂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迎上小端王深黑的目光,隻道:“鳳兮是否是勾引王爺入得端王府,想必王爺最是清楚不過。鳳兮雖人微言輕,但終歸是有尊嚴,皆道嫁夫從夫,鳳兮如今已不再是姚府之人,而是王爺之人了,如今鳳兮自覺受了侮辱,還望王爺為鳳兮做主。”
小端王眸色有過刹那的微光閃動,隨即平歇下來,然而卻是並未立即言話。
姚霜則是氣怒了眼,朝鳳兮道:“你莫要血口噴人,爹爹何時誣蔑你了?”說著,扭頭朝小端王望來,委委屈屈的撒嬌:“端王哥哥,霜兒本想對妹妹好,奈何她竟是連我爹爹也誣蔑,還望王爺為霜兒做主,為我爹爹做主!”
鳳兮唇瓣上的笑意再度深了一許。
本想對她好?
自家嫡出姐姐這話,倒是令她啼笑皆非。鳳兮按捺神色,靜靜觀了姚霜一眼,隨即再度迎上小端王的目光,一聲不吭的待他拿主意。
她在賭,孤注一擲的賭,賭小端王並不會為難她!雖明知小端王不會因為她而得罪姚隱,但她卻莫名的有些肯定小端王也不會讓她落回姚隱的手裡。
然而就在此際,不遠處卻傳來烈馬蹄聲,微風蕩來,還攜帶著一抹焦急的呼聲:“王爺!”
人未至,聲已來,鳳兮等人皆循聲一望,便見一抹禦林軍打扮之人策馬而來。
“王爺,東宮有變!”那禦林軍一下得馬來,便跪在小端王麵前,恭敬急促的道了一句。
“說!”小端王眉頭當即一蹙,眸色也是刹那深邃。
那禦林軍似是有些顧忌,瞅了瞅姚隱鳳兮等人,欲言又止,小端王淡道:“無妨,說!”
那禦林軍神色一斂,垂眸道:“王爺暗中安置在東宮側妃身邊的宮奴前一時辰來報,說是太子側妃……突然流產。太子震怒,稍稍一查,得知太子側妃懷孕三月之事是假!如今,太子震怒,說是要處死太子側妃,王爺快些入宮吧,若是晚了,太子側妃性命不保。”
在場之人皆是一怔。
鳳兮神色也是搖曳不定。
那鳳棲流產了?然後又牽扯出懷孕之事是假?
不得不說,那太子側妃撒了彌天大謊,如今謊言被戳破,無疑是麻煩纏身。
鳳兮心底震然,沒料到那傾城但卻暗藏鋒芒的女子,竟會撒下這般大的謊。
她努力的壓抑著心底的震然,轉眸朝小端王望去,不料曆來麵色平靜的他竟是白了臉色。
僅是刹那,他當即轉身,一言不發便迅速的重新鑽入了馬車內,隨即焦急冷喝:“入宮!”
那駕車的小廝不敢耽擱,當即禦馬點頭,隨即急往原路返回,最後在馬車揚起的道道塵煙之中徹底的消失在了街道深處。
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令鳳兮等人皆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