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真心幾何,斷念9(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5961 字 9個月前

此際,她倒是梨花帶雨,雙眸紅腫,她那隻右臂悠悠晃晃,似是僅剩皮肉相連,獨獨斷了臂骨。

“你進來做何,還不快出去!”姚隱怔了一下,慌張催促著姚霜出去。

奈何姚霜頓時落下幾滴淚來,泣不成聲的委屈道:“爹爹,右丞方才打我,右丞方才一來就卸了我的右臂。”

姚隱臉色頓時一白,那雙本是緊然忐忑的眸子裡當即滑過道道怒意。

是他大意了!

方才僅顧著入這柴房與右丞見禮,也未顧上自家這嫡女,此番她一進來說她手臂斷裂,他隻覺心都似揪在了一塊兒。

他的掌上明珠,雖說著實是寵得有些過頭,但這右丞一來便卸他這愛女的右臂,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右丞這是何意?可是我家霜兒得罪右丞了?”姚隱強壓著心底的怒,轉眸便緊緊的盯著夜流暄,嗓音未如方才那般恭敬,反而透出了幾許質問。

夜流暄倒是冷眸朝姚霜一掃,漫不經心的道:“姚侍郎的千金不知好歹,方才對本相百般阻撓,妨礙本相辦事,本相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說著,清冷的目光獨獨朝姚隱落去:“正好,若是姚侍郎認為本相處理不當,本相倒是可以依法處置,判你這千金妨礙本相公務之罪,去刑部衙門吃幾頓鞭子。”

清冷的嗓音不含絲毫情緒,然而卻莫名的給人一種黑雲壓頂的威脅與森冷。

姚隱臉色當即一變。

姚霜也顫了眸光,僅是眸光畏懼的躲閃著夜流暄的目光,連哭泣都已是忘卻。

大抵是有些滿意這姚隱父女的沉默,夜流暄唇瓣上微微勾唇一抹笑來,雖風華彆致,美得驚心,但卻是猶如帶毒的罌粟般突兀刺人。

僅是片刻,他垂眸朝鳳兮望來,掃了一眼她慘白的臉色及滿是血漬的衣裙,他如墨的眉目再度微蹙,隨即長臂一伸,霎時將鳳兮抱著起了身。

“右丞,您這是?”姚隱這廂倒是回過了神來,朝夜流暄低問。

“本相何意,難不成姚侍郎不知?”夜流暄則是淡然出聲,絲毫不見半分局促與心虛。

姚隱暗自咬牙,隻道:“右丞可是想帶走這孽……帶走下官這庶女?可她已是端王府的妾,右丞這般抱著她,於理不合啊!”

說著,也不顧夜流暄反應,他當即朝身邊的小廝怒斥:“還愣著做何!還不快將二小姐帶入她的閨房並差大夫好生看看?”

“不必了!”夜流暄不深不淺的嗓音揚來,那綿長清冷的語調卻威儀十足,霎時令那幾名蠢蠢欲動的小廝嗖然駐足。

姚隱的臉色有些難看:“右丞這是想做何?”

說著,又補了句:“今日端王將下官這二女兒托付給下官照看,若是右丞帶走她了,到時候萬一引起端王爺誤會您與我這二女兒之間的關係,倒是不妥了。”

他這話婉轉流暢,無非是想將自家這孽女留下來。

這孽女今兒竟敢頂撞他,加之又在王府之中搶了自家這嫡女的風頭,他如何能饒她?

再者,今日之際,必是想讓芸羅公主殺了這孽女,再引起這右丞與芸羅公主之間的仇怨,此番既是芸羅公主沒來,他又如何能讓這右丞將這孽女帶走,平白失了這次大好機會。

想來,隻要這孽女不出姚府,他總有法子請到芸羅公主!

到時候,他再在芸羅公主麵前百般烘托右丞與這孽女的關係,芸羅公主勢必動怒。

“倒是未有什麼不妥。想必待端王知曉本相帶走鳳兮,反而還會感謝本相才是。”這廂,夜流暄清冷淡漠的嗓音再度揚來,引得姚隱回了神。

姚隱怔了一下,微愕的望著夜流暄,不料夜流暄勾唇朝他冷冽一笑,出口的嗓音亦如閻羅殿裡的催命蠱,駭人驚心:“沒懂?嗬,姚侍郎怕是不知你府中那大夫人乃西桓之人吧?”

“西桓?”姚隱臉色一變,眸光震顫數分。

這天下四分,先是東臨之國,後是南嶽,再者便是北烽,而最後所剩的西桓之國,則是民風狂野,四處征戰,著實算得上是四國之中的猛狼。

東臨、南嶽甚至北烽,沒有哪國會想與西桓攀上關係,無非是因西桓之人粗獷,還未與他們攀上交情,已然是引狼入室。

是以,西桓於南嶽而言,也是碩大的忌諱,連朝廷兵家都不敢與那西桓之國扯上半分關係,他這小小的侍郎,又如何敢與那西桓扯上關係!

“下官雖敬重右丞,奈何右丞竟是想誣蔑下官。下官府中的大夫人,乃洛陽七品縣令的千金,生世乾淨,家風嚴謹,她又怎會是西桓之人?”姚隱努力的壓抑著心底的情緒,儘量委婉言說。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微頓,隨即琢磨片刻,又道:“下官知曉右丞秉公執法,正直不阿,還望右丞明察此事,切莫讓下官的夫人蒙冤,更彆讓那個在右丞麵前誹謗下官的小人得逞!”

在場之人皆是麵色緊然,皆知此事事關重大,就連那姚霜,也收斂了哭泣,兩眼驚愕呆滯,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夜流暄則是勾唇輕笑,清逸雅致的麵容越發美得驚人。

姚隱望他一眼,心神皆是一震,隻覺以前便知這右丞眼神犀利,但此番一瞧,他眼神哪裡是犀利,明明是殺氣騰騰,強勢而又陰狠。

亦如此際他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像極了看待將死之人的目光,惹得他心底頓時缺了一大塊兒,竟是心生不祥,忐忑不安。

姚隱終歸是垂眸下來,低頭之際,額頭上似也出了薄汗。

柴房之中一片靜默,低沉壓抑的氣氛令人頭皮發麻。

突然之間,夜流暄冷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出了聲:“姚侍郎既然相信本相剛正不阿,便自該相信本相的處置方式。”

說著,嗓音稍頓片刻,又道:“隻是,前幾日本相查明你那大夫人著實是西桓之人,而姚大人你,也與西桓野蟒草寇勾結,竟欲分我南嶽的邊城!姚侍郎的野心倒是磅礴,如此一來,本相自該秉公處理,就差人將姚侍郎滿宅之人收押入獄,準備定罪吧!”

在場之人皆是麵色震駭。

那些小廝家仆兩腿一顫,幾個膽子小的已是跌倒在地,衝著夜流暄便淒聲呼道:“右丞饒命,饒命!小的僅是姚府下人,全然不知姚大人勾結外賊之事,還望右丞放過小的,放過小的!”

“胡言什麼!”姚隱當即冷沉,怒不可遏的朝著那幾個還站著的小廝吼道:“將地上這幾個不長眼睛吃裡扒外的東西拖出去!”

然而這話一出,那幾名站立的小廝兩腿顫得更是厲害,畏懼的目光在姚隱與夜流暄之間掃了幾眼,卻是紛紛跪了下來,如同串通好了般朝夜流暄淒聲道:“望右丞饒命!”

局勢陡變,姚隱氣得兩眼冒火。

姚霜已是六神無主,抬眸瞅了一眼夜流暄,但卻被他眸中的清冷震住,最後竟是抑製不住的拉著姚隱的衣角,縮到了姚隱的身後半藏著。

姚隱氣得眼睛泛紅,兩手也在寬大的袖口中握成了拳頭。

他朝夜流暄望來,嗓音也未再帶著恭敬,道:“右丞此番來,就是為了擾亂我姚府的人心?”

夜流暄清冷一笑,嗓音越發的冷漠森寒:“豈止是擾亂你姚府人心?本相,還想要你姚府上下百條人命!”

“夜流暄,你莫平白無故的欺人太甚!”姚隱終歸是火了。

夜流暄精致的眼角稍稍一挑,冷笑:“平白無故?你夫人乃西桓之人,你乃勾結西桓的賊人,本相讓你全府之人入獄,也乃秉公執法!”

大抵是氣得太甚,姚隱連脫口的話語都有些斷斷續續:“口說無憑!凡事都得講究真憑實據!夜流暄,你說我夫人乃西桓之人,又說我勾結西桓,你倒是得拿出證據來!如若不然,縱是明日一早朝堂議事,我定要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夜流暄唇瓣上的弧度越來越大,清冷的目光朝怒不可遏的姚隱一掃,漫不經心的道:“證據?我所說的話,便是證據!”

說著,見姚隱氣得瞪眼,他又慢幽道:“我說你夫人是西桓之人,那她就是!我說你勾結西桓,你便定是南嶽內賊。這南嶽之國,我已是一手遮天,你犯在我手裡,倒是無須什麼證據,隻要我一句話,你便未有活頭!”

“夜流暄,你莫要太過無法無天,你……”

“與其有力氣在這裡叫囂,不如多留點力氣,也好在牢中與你那些夫人相聚,約著一起共赴地獄,免得一不小心走散,成了孤魂野鬼!”夜流暄冷道。

嗓音一落,他再不多言,抱著鳳兮往前。

那些跪在地麵擋住他前路的姚府小廝,也紛紛哆嗦著讓路,待夜流暄踏出柴房,他們才紛紛爬了出去,在夜流暄身後不住磕頭:“求右丞繞過我們,繞過我們!我們是無辜的,我們真的是無辜的!”

此際,一大群整裝的官兵恰到好處的手握長矛而來,紛紛整齊的列在了柴房前方的空地。

片刻,其中領軍的一名高瘦之人忙朝夜流暄迎來,恭敬道:“相爺,五十精兵已到,姚府院門已封,何時開始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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