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大昭西桓,迷離10(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6726 字 9個月前

鳳兮如是想著,神色再度抽遠。

不多時,身側的兩名宮女已是將她梳妝打扮完畢,正好這時,一身錦袍的寧王入了殿內。

“寧王爺。”在此之人皆朝寧王行禮,鳳兮怔了一下,隨即也緩緩起了身,彎身朝寧王稍稍一拜,平和溫順的喚了句:“舅舅。”

一聲舅舅,喚得寧王麵容漾起欣慰與慈祥。

他目光在鳳兮身上一掃,不由道:“鳳兮可是準備好了?”

鳳兮溫順點了頭。

本以為此番是自行出這殿去,最後登上去往東臨的馬車,但鳳兮未料到,寧王竟是親自來接。

不得不說,雖心底對寧王有幾分淡漠與疏離,但見寧王這般待她,她終歸是心生了半許親近。

大昭之國的實力不如東臨,加之南嶽攝政王車駕公然朝東臨進發,無疑是想拉攏東臨,若此番大昭能拉攏東臨寧王,大昭與東臨結盟一事,自是順利。

是以,今日寧王歸國,大昭宮城外禁軍如雲,百官踐行,委實壯觀。

彼時,待鳳兮懷抱貂兒,頭戴防風紗帽的隨著寧王出得那巍峨的宮城,著實是被麵前百官夾道踐行,禁軍四周井然有序的陳列之景震撼住了。

她不曾見過什麼大世麵,是以初次一見,終歸有些震驚。

一路上,她皆是按捺神色,亦步亦趨的跟在寧王身側,待行至大昭帝後麵前,她稍稍行了一禮,而那大昭皇後卻握住了她的雙手,溫聲囑咐,亦如尋常娘親擔憂即將遠去的女兒一般,對她噓寒問暖,並囑咐著她照顧好身子。

鳳兮麵色稍有動容,應答之時也乖巧溫順,然而即便如此,她心底卻是平靜如水。

這皇後,終歸不是她的母親。即便對她再嗬護,再噓寒問暖,她也終歸不會是她的母親,不會是她的親人。

最後,她是在寧王親自攙扶下登上那輛專程為她準備的馬車的,對於寧王的屈尊降貴,鳳兮未曾拒絕,然而不拒絕的結果,便是她以行動在眾目睽睽之下昭示了她與寧王的關係,當眾承認了她乃尊貴無比的東臨寧王的外侄女。

她知曉的,自此之後,她的身份無疑是逆變。

日後這世上,便再無姚府的姚七月,僅有東臨寧王的外侄,僅有東臨睿老王爺家的外孫小姐,僅有北唐王朝的遺孤,北唐嫻,亦或是北唐鳳兮了。

而那些曾經的卑微,曾經的低賤,亦或是曾經的夜流暄,曾經的小端王,一切的一切,都將離她遠去,最後雲煙不存,泡影無蹤。

今日歸程,天氣委實有些好。

淡陽低浮中,寧王一行終於出發。

三千兵馬護送,禁軍浩蕩,甲胄森森,威嚴之意儘顯,場麵宏偉壯觀。

精致溫暖的馬車內,鳳兮一人獨坐,她懷抱貂兒,伸手稍稍撩開馬車窗簾一觀,入目的是道路邊上那些被官兵攔著的平頭百姓們。

那些百姓,皆朝她這一行仰首以觀,麵容略顯驚愕與好奇,亦或是呆滯瑟縮,突然間,鳳兮憶起以前的自己,也曾如這些百姓一般瑟縮卑微,常常仰視他人。

物是人非,境遇已是天差地彆了。

她以前,怕是怎麼都未料到,有朝一日,她會華服加身,宮車相送,百姓夾道而仰望她。這等尊貴,這等殊榮,於她而言,無疑是上天突然對她這孤星帶煞之人生了憐憫,終於朝她扔下了餡兒餅。

正這時,車外頓時有股冷風拂來,鳳兮不由打了個寒顫,正欲放下手中那稍稍厚重的窗簾,不料有人策馬到了她的馬車的窗邊。

視線被擋,然而待鳳兮瞧清馬背上的那人,她臉色刹那深沉。

“外麵雖有淡陽,但終歸有些冷了。在下昨夜泡了冷水澡,染了風寒,此際不宜策馬吹風。是以,清嫻可否憐憫在下,容在下在馬車內尋一方安隅?”平靜微緩的嗓音,透著幾許溫潤。

他儒雅的麵上笑容極雅,連那墨瞳都溫潤玉如,毫不掩飾的透著幾許認真與柔和。

然而鳳兮卻皺了眉,淡了目光,隻道:“清隱公子怎在此?”

他自然而然的坦然道:“清嫻要去東臨,在下這夫君,自然要跟隨。”

鳳兮冷眸觀他,他則是有些尷尬的扯了扯略微褶皺的衣袍,隻道:“今早睡過頭了,醒來時,清嫻一行已是出發,僅得隨意著了身袍子,策馬追來,連發髻都亂了。是以,清嫻還是莫要再打量在下了。”

鳳兮稍稍挪開目光,隻道:“清隱公子還是請回吧,鳳兮自行去東臨便成。”

“在下若是定要跟著清嫻去呢?”他儒雅而笑,溫和著問。

鳳兮眸色一冷,頓時有些怒:“清隱公子還想做何?昨夜我已是幫了你,你還想算計我什麼?”

大抵是沒料到鳳兮會突然發怒,顧風祈愣了一下,隨即無奈歎道:“清嫻竟是這般看待在下嗎?在清嫻眼中,在下是無時不刻都在算計你嗎?”

鳳兮未言,算是默認。

他又道:“可即便如此,清嫻此行依舊難以擺脫在下呢。”

鳳兮皺眉,冷道:“清隱公子還想纏著我?你以為我還會幫你?”

他儒雅的麵上滑過幾許歎然:“在下此番,委實未有纏著清嫻之意。而是寧王爺邀在下出使東臨,在下自然無異議。隻是因在下身染風寒,策馬而行委實太冷,便想在清嫻的馬車內借一方安隅,若清嫻不願,便當在下未說過吧!”

嗓音一落,他蜷指掩唇開始咳嗽,如玉的麵容也蒼白了幾許,加之微微淩亂的發絲被風拂得肆意而揚,倒真露出了幾許病態與淒涼。

鳳兮瞥他一眼,神色卻無半分鬆懈,嗓音也再度冷了半個調子,隻道:“既是舅舅提議,那清隱公子便跟著吧!隻不過我這馬車太小,容不下公子這等尊貴之人。”

說完,鳳兮已是落下了車簾。

而車外的咳嗽聲不絕於耳,似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鳳兮眉頭一皺,隻道那清隱委實臉皮厚,竟還想讓她憐憫。

隻是他倒是不知,經過這麼多事,她已是對他淡漠疏離了呢。

馬車一路顛簸往前,顧風祈的咳嗽聲良久未停。

鳳兮聽得煩悶,再度撩開了車簾,怒眼瞪他:“清隱公子可否離我的馬車遠點?”

他似是愣了一下,努力的壓製住咳嗽並轉眸朝鳳兮望來,鳳兮也是一愣,隻見他蒼白的臉頰竟是增了兩團紅暈,加之神色略微鬆散無力,乍眼一觀,這人的確是染了風寒,沒準此際吹了冷風,還發了燒。

他唇瓣動了動,似要朝鳳兮道出一句歉語,然而唇瓣動了幾下,半字未出,隨即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修條的身影也在刹那間墜了馬。

“殿下墜馬了!”

周圍頓時一片驚吼與慌亂,鳳兮眸色微動,隨即放下了車簾。

不多時,顧風祈被寧王親自送入了馬車內,彼時,他已昏迷不醒,兩頰通紅。

寧王道:“鳳兮,馬車內有個藥箱子,裡麵有風寒退燒之藥,你給皇子服用些。”

鳳兮無奈,惟有點頭。

她如今在寧王麵前甚為溫順,是以寧王之言,無論她願意還是不願,她都會迫使自己順從。

待寧王離去,鳳兮瞅了一眼顧風祈,心底委實不暢,暗罵了好幾句,才自藥箱中翻出退燒之藥,塞於他嘴裡之後,便連倒了兩杯茶水替他衝服而下,也不管茶水四溢,打濕了他的衣襟。

本以為顧風祈醒來之後,她便能讓他下車,不料顧風祈最後竟是賴在了車上,無論鳳兮如何對他,他皆巋然不動,毫無下車的架勢。

後麵幾日,他也不知從哪兒找來幾本毒書及醫書扔給鳳兮,並儒雅溫和的道:“與其有精力與在下較勁,還不如看些書。”說著,微微一笑,“路途遙遠,倒也枯燥。清嫻還是看看這些書吧,不懂之處,隨時可問在下。”

他此舉委實令鳳兮中意,鳳兮終歸是未再趕他。

接下來幾日,待鳳兮毒書與醫書看了大半,他百無聊賴,開始提議在夜裡安營駐紮時,親自教鳳兮武功。

鳳兮內力已是有了幾成,此番若開始習武,委實算是一大誘惑。

記得以前,她還曾求過東臨墨池教她武功,以圖自保,隻可惜被拒絕,如今無論這顧風祈出於何種心思,於她而言,她終歸覺得有利,不會拒絕。

是以,路途之上,無論是在野外安營紮寨,還是入住小鎮客棧,鳳兮皆會隨著顧風祈習武。

亦如學毒術與醫術甚至是音攻一樣,鳳兮極為刻苦,隻可惜身子委實孱弱,無論怎麼練,都僅會一些淺顯招數。

最終,連一向好耐性的顧風祈也歎了氣,隻道:“清嫻身子骨委實柔弱,不是習武的料。在下還是教清嫻輕功吧,也方便危機之時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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