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情意流芳,釋然9(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6426 字 9個月前

鳳兮心下驚顫,但卻按捺神色,並未聽從夜流暄的話逃走,反而是強行鎮定,冷眸朝蘇衍望來,平靜至極的問:“為了芙兒性命,卻要夥同烏俅之人斬殺夜流暄,蘇公子,這便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蘇衍眉頭緊蹙,滿眼複雜的望著鳳兮,掙紮半晌,卻是未道出一句話來。

正這時,那馬背上的絡腮胡子男道:“北唐帝姬,那裡刀光劍影,倒是危險,你來本將身邊吧,本將不會傷你分毫的。對了,想必此際,我烏俅皇上正等著帝姬呢,帝姬前些日子救了我國的六皇子,我皇早想當麵感謝帝姬。”

鳳兮勾唇淡笑,深黑的目光在那中年男子麵上掃視一眼,淡道:“是嗎?”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點頭道:“自然是!本將斷然不會以這事開玩笑。”

鳳兮眸色微沉,心底滑過幾許緊然。

僅是片刻,她強行收斂住心底的波動,目光平靜無波的朝那中年男子落去,緩道:“當日救你烏俅皇子時,我以為他不過是尋常乞兒,不料他竟是你烏俅皇子。隻是副將軍這般說,想必六皇子早已與聖女抵達烏俅國都了吧?”

“是啊!六皇子前些日子便抵達國都了。”

鳳兮眸色微沉,隨即淡笑道:“與六皇子分彆多日,鳳兮倒也有些想見他。如今將軍又說你烏俅聖上想見鳳兮,鳳兮自當識時務的隨你去見才是。”說著,嗓音稍稍一頓,麵上的笑容深了幾許:“鳳兮這便到將軍身邊來,隻是這刀光劍影的,鳳兮膽小,的確有些不敢過來,不如,將軍過來接鳳兮如何?”

中年男子暢然一笑,麵色豪放,透著幾許武將該有的粗獷之氣。

“既是如此,本將來接帝姬便是。”他笑著說完,已是縱身下馬,隨即緩步朝鳳兮行來。

打鬥中的夜流暄明顯怒極,他不時朝鳳兮扭頭望來,清俊如華的麵上卻是怒不可遏:“蠢東西!還不快走?”

鳳兮靜立在原地,平靜的望著夜流暄,嗓音也平靜至極,但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其中強行壓抑著的緊然:“流暄顧,你顧好你自己吧!”說著,眼見夜流暄不時朝她落來的目光越發冷冽與深邃,她眉頭幾不可察的一蹙,又忍不住故作淡定的補了句:“你無須擔心,鳳兮知曉自己在做什麼。”

嗓音落下時,那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已是穿過打鬥的人,朝鳳兮越離越近,正這時,不遠處馬背上的蘇衍也神色大變的望著鳳兮,唇瓣動了幾次,似是強烈掙紮,卻是未道出一句話來。

鳳兮靜靜的觀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近,清秀淡漠的麵上逐漸勾出幾縷淡笑。

待那中年男子終於走近時,他暢笑盈盈的迎上鳳兮的目光,朝她道:“北唐帝姬,請吧!有本將領著你,這周圍倒是無人敢傷你。”

鳳兮眸色微微一動,淡笑一聲:“那便有勞副將軍了!”

這話尾音還未全數落下,鳳兮已是極快的自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朝那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也不慌,似是早知鳳兮會如此,僅是伸手恰到好處的劫住了鳳兮的手腕,笑道:“早聞北唐帝姬聰慧,今日一見,果真比尋常女人有膽識!隻是帝姬倒是忘了,本將乃武臣,帝姬以為你僅用一把匕首便能威脅住本將?”

鳳兮渾然不驚,縱然被這中年男子捏住手腕,她神色也毫無半分緊張與畏懼。

她彎著眸,淡笑盈然的迎視著中年男子戲謔的目光,緩道:“將軍乃武夫,一把匕首,定是威脅不到你,但若是加上彆的……武功呢?”

這話的尾音依舊未落,鳳兮的另一隻手已然成掌猛的朝中年男子震去。

因著距離極近,鳳兮的出掌速度又極為突然,加之中年男子並未太過防備鳳兮,眨眼間,他被鳳兮的掌風活生生的震得退後幾步,嘴裡也噴了一口血來。

然而未待他踉蹌著身子站穩,鳳兮已是閃身上前,先是極快的伸手點了他的定穴,隨即又將手中的匕首刹那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將竟是沒想到,北唐帝姬,竟是會武。”中年男子被鳳兮匕首威脅,渾身也因穴道被點而無法挪動分毫,但即便如此,他麵上卻無半分畏懼,隻是深黑傲然的眸底深處,緩緩溢出了幾許極為難得的讚歎,隨即又補了句:“難怪前些日子我烏俅最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能在帝姬手裡吃了悶虧,沒想到北唐帝姬,果真比尋常女人了得!”

鳳兮將匕首朝他的脖子逼近幾許,待覺他身形微微發僵時,她心底了然。

縱然這中年男子不曾畏懼,但終歸是顧忌她手中的匕首的,但這人在生死或是威脅麵前並未表露出半分慌亂,不得不說,烏俅的武臣,委實還是有幾分魄力。

“並非是鳳兮比尋常女子了得,而是副將軍你,太過輕敵!”嗓音一落,鳳兮目光朝打鬥中的人落去,揚聲冷道:“住手!”

一時間,黑衣人們紛紛朝鳳兮望來,隨即臉色大變,全數放棄刺殺夜流暄,紛紛朝鳳兮圍攏,將她與中年男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眼見寒光晃晃的長劍自四麵八方指著她,鳳兮臉色沉了幾許,她將手中的匕首再度朝中年男子的脖子移近了幾許,那鋒利的刀口,卻是切在了中年男子的皮膚,霎時間緩緩溢了血。

中年男子抑製不住的悶哼一聲,臉色也漫出了幾許震怒,但僅是片刻,他咬了咬牙,低沉著嗓音道:“帝姬若是現在殺了本將,你與南嶽攝政王,怕是都逃不掉。既是要拿本將作為人質,帝姬總得在你還未到達安全境地之前保住本將性命吧?”

鳳兮渾然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裡,手中的匕首分毫不鬆,她目光透過密集的黑衣人朝外落去,直直的盯著那一抹雪白,喚道:“流暄,你先走!”

不得不說,這中年男子在她手裡,她委實能控製,加之這中年男子未有殺她之意,縱然有個什麼萬一,她都不至於喪命,然而對於夜流暄來說,這中年男子此行目的便是為了殺夜流暄,是以,夜流暄留在此地,絕對危險。

本以為夜流暄會懂她一片苦心,懂她不惜以自己為餌,誘中年男子下馬近身,易於她控製,然而她這話一出,不料夜流暄落在她麵上的目光寒涼刺骨。

她怔了一下,委實覺得她又開始看不透他了。

但稍稍一想,料定這夜流暄又在怪她擅自做主,以身犯險,但即便如此,她如今卻是自願如此,也甘願如此。

“流暄,你走吧!”她按捺神色的再度道了一句。

“不可放過南嶽攝政王!”正這時,中年男子又極為堅決冷狠的命令了一聲。

眼見黑衣人們擔憂的朝中年男子望了一眼,便當真要再度將手中的長劍朝夜流暄招呼去,鳳兮眸色一沉,冷吼一聲:“誰敢動他!”

說著,目光冷冽的朝擋在前方的黑衣人們一掃:“讓開!”

黑衣人們猶疑不定。

鳳兮將手中的匕首越發的逼近中年男子的脖子,待中年男子再度抑製不住的悶哼,脖子的血流越發的駭人時,她朝黑衣人們冷道:“你們是想讓你們這將軍死在這裡嗎?”

黑衣人們目光一顫,終歸是讓開了道。

鳳兮押著中年男子順著那條讓出來的空道過去,立在夜流暄麵前,忙道:“流暄,你快些走吧!這些人的目標是你,你……”

夜流暄森冷的目光落在她麵上,並未待她道完,他已是清冷如常的出了聲:“你不願看血流成河的場麵,但我今日,終歸還是要在你麵前破戒!本想讓你早點走遠,但你終歸低估了我,你以為我如今身體有恙,便當真容得這些人放肆了?”

鳳兮怔了一下,不及反應,手中的匕首已被夜流暄奪了過去,連帶另一隻手押著的中年男子都被夜流暄一腳踢倒在地,而後僅在眨眼間,夜流暄的左腳踩在了那中年男子的頭上!

夜流暄突來的動作,猶如旋風一般,快得驚心,鳳兮愕然的望著他,神色微呆,然而,她卻也隻來得及看到他驟然冷沉的臉色一眼,身子便驀地旋轉一圈,直直的撞入了他的懷裡。

“閉眼!”一雙骨節分明但卻涼薄的手覆蓋在了她的眼皮上,淡淡的蘭香迎鼻,卻是壓不過他低沉嗓音的蠱惑。

鳳兮腦袋一白,猶如當真受到蠱惑般,竟是不受控製的閉上了眼,隨即,她隻覺自己整個身子隨著夜流暄的動作天旋地轉。

冷風淩亂至極,悶聲慘呼聲及刀劍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周圍的風呼嘯著,刀劍刺穿骨頭的聲音響徹著,血腥味也一層層的波蕩蔓延,一時間,隻覺冷意淒淒,涼心駭人。

不得不殺,這些烏俅之人,的確觸及夜流暄底線了。遙想夜流暄這樣傲然的人兒,卻是被人所逼,這些人,無疑是撞到了夜流暄的刀口了。

再者,此際不用睜眼看,也知周圍定是一片殺戮,血流成河,場麵殘忍。

一時間,鳳兮心底發著緊,腦袋發著白,她雙手死死的抱住夜流暄的腰身,隨著他的移動而動,一時間,全身也僵硬不堪,心底深處,透著幾許哀涼,幾許悵惘。

殺伐冷冽,的確與夜流暄名聲相符,以前她委實不喜他殺人,懼怕他殺人,但如今,被人所逼,她突然覺得他不殺人,人便要殺他,是以,她突然理解夜流暄了,理解他的艱難,理解他的不得不殺!

隻是,這種被動殺人的感覺,委實不好,亦如夜流暄這人,本是清清冷冷的人,本是淡如神祗,令人觀之一眼便要羽化不歸的飄渺之人,委實不該雙手染血,染這麼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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