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歸往東臨,同行7(2 / 2)

妾心如冰 卿新 6390 字 9個月前

“鳳兮知曉,鳳兮隻是想問問。”

長白山老頭將她打量了幾眼,眼見鳳兮神色並無異樣,他才道:“老頭我如今這批蠱蟲之毒,都是無解。”

“無解嗎?”鳳兮臉色微微一白,隨即勾唇朝老頭勉強笑了笑,轉身出屋。

推開隔壁房門時,夜流暄正坐靠在床榻,手中已是執了奏章。

床榻邊,一名暗衛恭恭敬敬的捧著一遝奏章立在一側,臉色刻板恭敬,眼見鳳兮與長白山老頭進來,暗衛彎身行了一禮,這時,夜流暄已是將奏折放在了暗衛手中那疊奏折之上,淡然出聲:“速將這批奏折送回京都。”

暗衛忙應了一聲,不敢耽擱,迅速出屋,並合上了屋門。

鳳兮目光朝夜流暄掃了一眼,拉著長白山老頭走近。待立在床榻邊時,她目光朝夜流暄微微蒼白的臉色一掃,道:“流暄剛喝過藥,怎不好生歇息。”

夜流暄平寂無波的道:“閒來無事,便看了些奏折。”說著,目光朝長白山老頭望來,淡道:“身子依舊,不把脈也可。”

長白山老頭臉色微變,這時,鳳兮卻是逼著老頭坐下,隨即將夜流暄的手掏至他麵前,道:“皇叔,你快為他把把脈,縱是配些調養身子的藥方也可。”

長白山老頭拗不過鳳兮,加之夜流暄也順了鳳兮之意並未收回手來,長白山老頭終歸是伸出二指探上夜流暄的脈搏,僅是片刻,他眉心一皺,臉色逐漸凝重。

鳳兮細細觀著長白山老頭的反應,捏著夜流暄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增了些力道。

不久,夜流暄反手將她的手握住,縮了回來,長白山老頭的兩指頓在半空,抬眸愕然望他,頓時有些不暢:“老頭我把脈,還從未有人中道縮回手去!你小子快些再伸出來,容老頭我再探探。”

彆看長白山老頭常日裡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但偶爾在氣頭上了,也不會對夜流暄用上敬稱。

大抵是被他這般呼喝,夜流暄不慣,眉心也是稍稍一皺。

老頭見狀,氣息也瞬間收斂了幾分,隨即斜眼瞪他:“你身子如何,你自己清楚。隻是如今我家乖侄女兒心係你了,你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對自己這般不在意了。”

夜流暄神色幾不可察的一深,平寂淡漠的道:“明日,我便差人送她回東臨。”

鳳兮怔了一下,待反應過來,臉色一白。

長白山老頭瞅了鳳兮一樣,當即怒了,手指頭朝夜流暄一指:“你以為送走她便成了?若我這侄女兒當真舍下你了,當真不再心係你了,你小子怕是又要像以前那樣眼巴巴的追來!老頭我可給你說了,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你若是敢傷我乖侄女兒的心,老頭我以後便夥同睿王府那老頭將她嫁給我那孽徒!”

夜流暄落在長白山老頭的目光頓時森冷,“我能容顧風祈護她,甚至時常跟在她身邊,但沒允過顧風祈娶她!”

“你管得著麼!”長白山老頭牛哄哄的脾氣也來了:“到時候嫁不嫁還不都是我這乖侄女兒的一句話,若她當真對你死心了,要嫁我那孽徒了,你小子還想殺過去不成!哼,彆成天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了,你這呆板之人啊,也虧得我乖侄女兒瞧得上你,你瞧瞧你那點可取,又不善良又不溫柔,我那孽徒呆板成那樣,都知道對我侄女兒先殷勤,你呢?一個人死扛著乾些事兒,你以為這樣就英雄了?”

夜流暄捏著鳳兮的手微微一僵。

鳳兮的臉色也有些驚愕與蒼白。

“你敢再說一遍?”夜流暄似乎也氣得不清,平寂的嗓音頓時有了起伏,那洶湧而來的殺氣逼來,頓時讓整個屋子的氣氛都涼入骨髓。

“你讓我說我便說麼?老頭我才不說了呢!”長白山老頭嘴裡硬氣,然而卻是迅速起了身,故作淡然的轉身朝不遠處的屋門極快的挪去,頭也不回的朝鳳兮道:“乖侄女兒,老頭我出去寫藥方子了。這小子若要打打殺殺了,你切記第一時間通知老頭我,嗯,莫讓他濫殺無辜,犯下佛祖不可饒恕的罪責。”

夜流暄手中的亡命已是無數,若說罪責,早已數不清了。

心底莫名的想到了這些,鳳兮心頭顫了顫,隨即將目光落向他精致蒼白的容顏,一時間,百味陳雜。

“流暄,皇叔曆來口無遮攔,其實本性不壞,你莫要計較。”她默了片刻,才低道。

說完,見夜流暄不說話,清冷的目光仿佛有些失神,極為難得的似是在想些什麼。

鳳兮臉色微微一變,身子前傾,順勢倚靠在他懷裡,隨即伸手環住了他細瘦的腰間,側臉也枕在了他涼薄的胸口,低道:“流暄明日當真要差人送鳳兮回東臨?”

“嗯。”半晌,夜流暄平寂無波的應了一聲。

鳳兮神色不變,然而出口的話增了幾許悵然:“那你呢?”

“回南嶽。”他道。

“今日你不告而彆,被鳳兮追回,是以你便打算表明心思的與鳳兮分道揚鑣嗎?”

“今日不曾告彆,隻因時間緊急,不及告彆。”

“既是時間緊急,連告彆的時辰都無,流暄為何又留下了?難道這會兒,你便有時間了?”鳳兮怔了一下,極淡極淡的笑。

這話一出,夜流暄沒再出聲,沉默了下去。

鳳兮低低笑出聲來,嗓音越發的悵然:“流暄雖謀略過人,但卻終歸不會說謊。上次是,這次依然是呢。”

說著,將他的身子環緊了幾許,話鋒一轉:“皇叔方才說得極是,流暄冷狠無趣,可望不可即,委實不該是鳳兮所喜,但不知為何,鳳兮,就這麼喜歡了。鳳兮曾說過的,蒼月宮環境幽密,適合隱居,日後待我們都安好時,便去那裡住著,隻是鳳兮依舊存著這心思,但流暄你,卻是早想將鳳兮推開了。“

“你回東臨,才是最好抉擇。你若跟在我身邊,對你無益。”他靜默半晌,才低沉沉出聲。

鳳兮怔了一下,唇瓣上的笑容也僵了幾許:“鳳兮的後路,無須流暄來鋪。鳳兮也累了的,這些日子與你糾纏,每回都是你在無奈,在拒絕鳳兮,有時,鳳兮會覺得這般糾纏你,既然讓你為難了,那鳳兮,便該知趣的離開,放過你,也放過自己。”說著,長指一動,逐漸滑上了他的胸口。

透過薄薄的衣料,指尖下感覺到的跳動弧度極小,鳳兮目光沉了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字的道:“鳳兮隻想問,流暄這裡,是否真正有鳳兮。而你,是否有半點的喜歡鳳兮。”

她隻要他一句話,亦或是一個詞罷了。

一旦他依舊決定拒絕她,那她便成全他。

他今日不告而彆,已是決心大定的想擺脫她,想必,他也膩她的糾纏了吧!

而她也正因為心係於他,才不該給他太多的壓力甚至無奈。

是以此際,他隻聽他一句回答罷了。

一旦他承認他心上有她,她北唐鳳兮,必定傾儘一生的為他,對他至死不渝;一旦他說他心上無她,縱然是搪塞的假話,她也能裝作不知真相的順了他的意,從而歸得東臨,謀劃她的一切,再將她所謂的那個驚喜儘早的捧給他。

一切的一切,本早有打算,縱是心裡對他的回答早有準備,然而待聽得他的回答時,似是整顆心都突然炸開了。

她臉色慘白,她方才清清楚楚聽到,聽到他說:“我夜流暄孤寂,身側無人陪伴,是以對你在意了些。但我對你,並無半點喜歡。”

是了,無半點喜歡。是了,是了。

鳳兮咧嘴一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道:“流暄的這個謊言,說得很真,真得鳳兮都快相信了。”

說著,身子退出他的懷,緩緩站起,強行按捺神色的緩道:“既是如此,流暄也不必明日再趕走鳳兮了。鳳兮此際便啟程歸往東臨。”

嗓音一落,不敢再垂眸望他,鳳兮當即轉身,小跑出屋。

心底是裂開般的疼,然而再疼,也疼不過那滿腔憐惜的感覺。

夜流暄嗬,終歸是不會說謊言,即便話語再真,可他的微顫微緊的語氣卻是出賣了他。

既是不舍,又為何要強行推拒她,既是在意,又為何還要反其道而行的傷害她?

夜流暄啊,不可一世,清冷無情,可在對待她時,終歸是考慮得太多,顧忌得太多,因而,弄巧成拙的也太多,錯過的也太多。

隻是,隻是這樣的他,才更令她心疼,縱然離去之意強烈,然而那狠狠疼著的心,終歸再度遲疑。

待足下步子跑至樓梯口,鳳兮停住了。

隨即默了片刻,轉了身,回了長白山老頭的屋內。

長白山老頭正在桌上拿著墨筆塗塗寫寫,眼見鳳兮臉色慘白,模樣淒淒,登上將手中的筆一丟,忙朝鳳兮迎了上來,緊張問:“怎麼了丫頭?那小子當真怒得要來殺老頭我了?可老頭我方才僅是在氣頭上說了他幾句啊,你沒勸勸那小子收斂收斂殺氣?”

正說著,卻聞隔壁的屋門當即被打開,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極快的腳步聲。

“腳步虛浮,但卻有力,定是夜流暄的。”長白山老頭極快的說了一句,隨即拉著鳳兮便朝不遠處的窗邊跑,嘴裡驚道:“快走快走,那小子來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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