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姑娘是他人對我好的,可我依然欣喜。”蘇硯垂首低笑。
雲靜不是冷血的人,她的冷血隻對她的仇人。所以雲靜便說:“她叫做秦可兒。”
蘇硯一怔,他抬頭看雲靜:“是她。隻有她才會這樣做吧。是不是她苦苦求你討我的歡心?又苦苦求你一定要帶了我去見她?”
這一次,輪到雲靜驚訝了。原來他們不是一對怨侶。原來隻是秦可兒單戀著蘇硯。
雲靜搖了頭道:“沒有,她沒有求我,隻是我感覺你與他雖然表麵上看破紅塵,可是心裡卻還是渴望著一次悲歡離合。有過了,就算是到最後悲傷不已,也是自己的收獲。”
蘇硯笑著,可雲靜的眼神穿過他的笑,看到了淒涼。
“她想念我麼?隻可惜,我想念的不是她。”蘇硯的手撫上自己的衣服,在拉鏈的頭處摩挲著。
雲靜沒想到蘇硯竟說的這樣直白。
“她也是身不由已,你總要給她一個活著的念想吧。”雲靜靠近了蘇硯,蘇硯身子一僵,似是想躲開她。
“我給了她念想,誰來給我念想……”蘇硯低聲說。
雲靜不作聲了。
“你說吧,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我去見見她。一年不見了,不知道她有沒有長高。”蘇硯說。
雲靜淺淺一笑:“多謝蘇公子,回頭我會讓墨白告訴蘇公子的。”
蘇硯知道雲靜這樣說了就是要離開了,他心裡湧起一股失落。
“我送你離開。”蘇硯說。
蘇硯走在雲靜的身後,雲靜停了腳步問他:“蘇公子在為難什麼?”
蘇硯一怔,問:“姑娘為何這樣問?”
“要不然,蘇公子為何總是走在雲靜身後?”雲靜問。
蘇硯又是一怔,隨後又眯了眼睛笑了:“蘇某隻是一個戲子,不能與小姐並肩而行。”
墨白插了一句:“我家小姐是武林中人,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公子再這樣,我家小姐會生氣的。”
蘇硯瞄了雲靜一眼,雲靜微憨。
蘇硯與雲靜並肩走出後台,兩個人往後門去,剛走幾步蘇硯又停住了。
雲靜看了蘇硯一眼,見他平淡如水的眼裡起了一層波瀾。再看看他的身後,有一個蘭衣男子正一邊呼喊著一邊往這裡來。
“喲!這不是趙家的四公子麼!”
另一個紫袍男子往這裡看,然後張口就罵:“他可不是我趙家的人,誰知道他是誰家的雜種!”
蘭衣男子大笑,他高聲道:“趙兄,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可是上了趙家的族譜的!”
紫袍男子冷哼:“早就除名了!”
蘇硯閉了眼睛,胸脯劇烈地起伏。他是不在乎族譜上有沒有他的名字的,但那是他母親用生命換來的,那,他就要在乎了。
蘇硯猛得轉身,卻被雲靜一把拉住。蘇硯看向雲靜,雲靜卻是淡然地看向了那個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也看到了雲靜,他冷笑起來:“還做了人家的小白臉,真是有本事啊。”
蘇硯見雲靜要動,他忙拉了她道:“雲姑娘,蘇某一介戲子,不值得。”
雲靜扭頭衝蘇硯道:“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打狗看主人?人賤不賤可不是他人說了算。難道這位趙公子敢說皇上近前的公公是閹人麼?除非他九族是活得不耐煩了。”
墨白笑出了聲。
雲靜走到了紫袍男子的麵前,紫袍男子比雲靜高上半個頭,他居高臨下地問:“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要為彆人打抱不平,也不打聽打聽本公子是誰?”
雲靜淡淡地道:“你不就姓趙麼?你莫非是敬國公趙醒?可趙醒沒這樣年輕啊!”
紫袍男子聽了雲靜的話,心裡便發虛了。她能輕輕鬆鬆說出敬國公的字號來,就說明她比敬國公的地位要高,更何況,他隻是敬國公家的遠親。
看著男子的臉色,她便知道他不是敬國公的人。
雲靜道:“向這位蘇公子道歉,要不然你家突然被人滅了門,你會後悔的。”
蘭衣男子早就不敢再說一句話了。紫袍男子隻好向蘇硯作了揖道:“是在下無禮,望蘇公子海涵!”
“我們走吧。”蘇硯隻說了一句。
雲靜轉了身與蘇硯一起,蘇硯扭頭看向雲靜,他輕聲說:“我本來不在乎名份,可那個名份是我娘用命換來的。她死的原來這樣不值,也原來在他們眼裡,人命是如此之賤。”
雲靜心裡一動,無來由的,她竟想起了自己家的那場大火。
蘇硯的娘隻是一條人命,她家與方圓幾裡的村子何止是一條命!
雲靜的周身散發出了戾氣,蘇硯被唬得說不出話來。
紫袍男子正站在原地狠狠瞪著雲靜的背影,雲靜突然轉過身來,他也被嚇了一跳——那目光好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