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塵後背的手握成了拳,他忍住衝雲靜發脾氣的衝動,長長吐了一口氣,再問她:“你為何要衝本宮發脾氣?”
“還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雲靜葵水已至,不能伺候太子了,請太子移駕吧!”雲靜轉身坐在了床上,不看穆千塵。
穆千塵一甩袖子,摔門而去。
墨白聽到了雲靜與穆千塵的爭吵聲,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家小姐這是怎麼了,本著好好利用太子的機會,卻如何與太子頂起嘴來了?她這是不要命了麼?
墨白見太子出了園子,她立刻跑進了屋裡。見雲靜坐在床邊還是一臉的不悅,她便小心翼翼地問:“小姐,您有什麼氣就往奴婢身上來,為何要頂撞太子啊?他……他可是太子啊……”
雲靜回過味來,她的眼珠動了動,終究是歎了一口氣:“哎,算了。反正頂也頂過了。隨他想怎麼樣吧!”
墨白一臉苦相,什麼叫“隨他想怎麼樣”!墨白又放緩了聲音對雲靜勸著:“小姐,萬一太子一怒之下,將我們趕出太子府,那您的大業……”
雲靜身子一怔,她光顧著發脾氣去了,怎麼就忘了這事!雲靜這個徹底冷靜了。她站起身來,墨白還以為她是要去與太子賠禮。墨白立刻笑了說:“是啊,小姐,大丈夫能屈能伸麼,為了您的大業,你就是去賠個禮又有什麼錯呢?”
雲靜本來不是要去太子那裡認錯的,她是想站起來冷靜一下。可是卻不是去太子那裡認錯的。可是墨白這樣一提醒雲靜,雲靜的心裡竟也有了一絲動搖。
她也害怕太子一怒之下將她趕出太子府。
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雲靜看向了太子園子的方向。這一時刻她才正真為自己擔心起來。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是個脾氣不好的,那便要改一改啊。
穆千塵在自己的書房裡生悶氣。
子夏大著膽子上前,他問:“主子,可是為了雲姑娘?”
穆千塵不作聲。
不作聲便是默認了。子夏道:“主子,那個雲姑娘有什麼好。要說漂亮,比不得秦姑娘,要說賢惠比不得楊側妃。說溫柔又比不得鄭側妃。說剛烈又不能比孫側妃。主子是看上她哪一點兒了?”
穆千塵聽子夏這樣說,他也在心裡問著自己,是啊,自己身邊美人無數,自己卻生生被她吸引了?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了?
一時,天千塵想到了雲靜的種種。
她研究那些骨牌時專注的神情;她上色時眼裡放出的光彩;她吩咐著自己的那些人做事時臉上的堅定;她大攬大包地將自己獻於太後的禮物時嘴角的得意……
她不能與秦可兒比,秦可兒隻是一個伶人,沒有秦可兒,可以有張可兒李可兒;她不能與楊側妃,她的腦子裡裝的不是女戒,而是一個一個能綻出煙火的星星點子;她也不能與鄭側妃比,她是不會計較那些枝枝末節的東西的,她隻會對“正兒八經”的事情上心;要說起剛烈麼……叫他如何說,她竟為了她白白浪費了功夫,自己不提醒她而生氣……她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見過的美人們,沒有一個能想出那樣神奇的順風耳;也沒有一個能想出讓太後與皇上開懷大笑的神奇的會自己動的畫;更沒有一個敢那樣質問他。
她明明是個極精致,心思玲瓏的女子,她今天卻對自己發了這樣大的脾氣,一定是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對了……
想到這裡,穆千塵突然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這是哪裡不對勁了,怎麼為她開脫起來!
正想著,門外響起了墨白的聲音。
子夏忙開了門,見墨白和雲靜正站在外麵。
看著雲靜垂著頭,穆千塵的氣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衝子夏道:“讓雲姑娘進來,你下去吧。”
子夏一時氣結了。剛才還說雲姑娘不好呢,這一下,太子爺又要與雲姑娘單獨相處了?子夏也不喜歡這個雲姑娘了。與子素的觀點相悖了這麼多年,他這還是第一次與子素站在一邊上。
子夏垂著頭出了門,雲靜邁步往前,墨白在雲靜進了門後忙門關好了,自己也退到了門外。
墨白心裡鬆了一口氣,隻要自己家的小姐肯認錯,太子想來是會不與她計較的。墨白正打著自己心裡的小算盤,不想一邊子夏正用鄙視的眼神看她。
墨白扭頭看了一眼子夏,她的心驚了一下。墨白到不記得自己幾時得罪了這個子夏了。他怎麼用那種眼光看自己?
子夏看墨白看自己,他很是不耐煩地扭了頭,看向了漆黑了天空。
穆千塵也不說話,他坐在了案桌裡麵,雲靜便站在案桌外麵。
好一會兒雲靜才開了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對發脾氣麼?”
穆千塵一怔:她不是來向自己認錯的麼?為何又這樣說話?這不是在質問自己麼?哦,敢情她是來教育自己來了?
穆千塵抬頭看雲靜,臉上帶著不可思議。
雲靜頭一次覺得,這個穆千塵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嘛。人家是標準的美男子。
穆千塵看雲靜的目光太過怪異,雲靜忙說:“其實是這樣的。你看,我們費了好些勁做的那些事情,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就要立刻停止做這件事情。不要再浪費人物財力。那些東西既然在尊親王府上沒有用了,就快些撤離回來,不要讓他發現了。你是怎麼想的?居然不告訴我這些事?”
穆千塵想說,自己早就把那些東西收了。可看到雲靜那一臉認真的表情,穆千塵又感覺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