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梨姒這個時候在想,是不是皇上當初要她下南楚時,本身就是已經要了她的命了?現在她的身子破敗了,她心裡也有數,隻是大家都不提,她也便不提。
太子大婚,這對於碧梨姒來說,更像是一場夢。
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皆由靠山王府一手操辦,她倒像是個沒有事情的人了。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打扮成新娘子的,也忘記了那鞭炮聲是如何的響亮,忘記了喜婆的吉言利語,忘記了這堂是怎麼拜的。隻記得行過合巹之禮她便睡了。因為新娘是不能下床的,再加上她身體不行,沒有吃喝便睡下了。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到了和宮裡的那幾位請安的日子了。
原來她以為當上太子妃是多少難的事情,也是多麼特彆的事情,沒想到,除了孤獨多了一些,寂寥多了一些,她的生活與原來並沒有多大的區彆。
再看看庭院中的那些樹,又是落葉的時候了。看那樹的葉將要落儘,碧梨姒不禁感歎,自己幾年之內償儘了人間禍事,將來就算是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是不是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宮裡的那幾位,她是不會放過的。
這一陣子一直在忙南楚那一檔子事,倒是感覺許久不見楊紫姝與孫世蘭了。再次相見,楊紫姝與孫世蘭已成了她的臣子。
看到楊紫姝與孫世蘭對自己稱臣,碧梨姒有些不習慣,可她必須得習慣。與楊紫姝孫世蘭說了些客氣話,穆千塵帶著她往皇宮裡來了。
本來是要給皇上請安,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身子不行,穆千塵與碧梨姒也沒有去太華殿,皇後早早為太後請了安已經回了永華宮,而穆千塵與碧梨姒必須先去太後那裡請安。
寧華殿的氣氛頗好,太後的臉色卻不好。她也沒有了心思去好好給碧梨姒說話。穆千塵帶著碧梨姒從寧華殿出來時他道:“太後應該是遇到什麼事了,要不然她不會有如此表情。一會兒我再去打聽。我們去永華宮。”
碧梨姒點頭。她感覺他們並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沒有人知道洞房那一天,碧梨姒從天色發黑就開始睡了,一直到早上有人將她叫醒。
永華宮的宮人向皇後通報時,皇後磨磨蹭蹭地似是極不願意見碧梨姒。而且皇後在見了碧梨姒後,她說的話也不是祝福搞的話。
當穆千塵與碧梨姒向皇後跪過安之後,皇後突然說了這樣一句:“哎,也不知道長安公主怎麼樣了,是生是死,是不是偷偷往天朝的方向來了。”
穆千塵的眼色一冷,碧梨姒看了他一眼,哦,長安公主。
碧梨姒的表情皇後看在眼裡,她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她就知道穆千塵的心裡永遠有長安公主的一席之地,就算是他的太子妃也比不過長安公主。
而碧梨姒的表情,皇後是誤會了。她可不是在吃醋,她是在疑問。
“想來,母後應該忙的很,兒臣就先退下了。”穆千塵道。他是想立刻找到子思然後問迷鸞密諜關於長安公主的消息。
碧梨姒也要起身與穆千塵一起離去,不想皇後卻道:“太子日理萬機,本宮也就不留了,隻是太子妃留下陪我說說話吧,以後咱們還在多多走動走動。”
穆千塵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扭了頭立刻往外麵去,碧梨姒在心裡罵了一句“不夠意思”。她一點都不想在皇後這裡呆下去。
皇後見穆千塵離開,她從座上下來,圍著碧梨姒轉了兩圈:“倒也說不上多漂亮,比起以樂來差了些。”嘴上這樣,但她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她的眼裡的光芒要比長樂公主盛得多。
“長姒公主……本宮倒是沒有怎麼見過你。”皇後一開口碧梨姒就知道她是要找茬的。
碧梨姒不語,皇後又問:“之前長姒公主是去了一趟南楚吧?隻是長姒公主去南楚做什麼?”這一句皇後像是在自言自語。
碧梨姒不喜歡這樣的對話,她開口:“皇後娘娘是想問長姒一些什麼?如果沒有事的話,長姒就要回去了。”
皇後眼色一冷,她道:“沒規矩!靠山王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再不回去就要到了睡覺的時候了。碧梨姒的剛想說這句話,她的身子一軟,倒在了皇後這裡。皇後一怔,隨後有些驚慌了起來。
自己是不喜歡她,就算是動手除掉她也得在彆處,而不是在自己的宮裡。這一趟進宮,是穆千塵與碧梨姒一起來來的,顏驚悟也沒有跟來。碧梨姒昏倒在這裡後,救她的,竟是榮升公公。
皇上是沒有見碧梨姒,但他的禮卻是不可少的。榮升請了皇上的旨意跑來給碧梨姒送禮,到了永華宮後就看到碧梨姒躺在地上,皇上有些手腳無措的站在她旁邊。
“皇……皇後娘娘!”榮升叫了一聲,他想也沒有想就大聲喊著:“快傳太醫!”皇後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的碧梨姒正在太華殿的偏殿裡躺著。顏驚悟與取風被叫進了宮裡,極雯也跟著去了。碧梨姒的身體,皇上也有所耳聞,現在說話隻是嚇嚇皇後罷了。
“怎麼回事!去了一趟皇後那裡就成了這個樣子!”皇上臉色難看極了。
比起這個來,顏驚悟更想知道,為何太子沒有和碧梨姒在一起。她大膽地道:“皇上,草民想問,為何太子離太子妃一個人離開了。”
皇上還沒有說話,皇後身邊的若冰先開口了:“大膽!沒有人叫你開口你哪裡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