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秀扭頭看了伊以樂一眼,明顯,他很意外伊以樂會說想要見一見小白。但是這點要求他還是能滿足伊以樂的。
春樓下的馬車十分普通,沒有人會想這裡坐著的,會是當今的皇後娘娘。伊以樂在馬車裡,她的身子隨著馬車的節奏晃動著,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太子府的日子。
小白,在她的印象裡是個君子。他有野心,有當皇上的野心,但是他似是沒有那個氣魄。他與穆千塵不同。
穆千塵上過戰爭,他殺過無數的賊人,也經曆過驚心動魄的場麵。而小白,他不適合做這種王朝的皇上。如果他做了皇上,那這個王朝想來會很快被人盯上。
不過他曾經以為自己是真的太子,所以他也認真過努力過。
玉龍秀的宅子在極隱蔽的一個小巷子裡。雖說這宅子的門麵不大,但裡麵還是寬敞的。馬車停了下來。伊以樂下了車,玉龍秀在不遠處下了馬,他看了伊以樂一眼,又看向了大門口處。
伊以樂往宅子門口來,她也看著這宅子的裡麵出神。
“皇後娘娘,請吧。”玉龍秀道了一句。伊以樂沒有任何表情,她提了裙子邁腿進了宅子裡麵。宅子裡有很多侍衛,個個持槍而立,伊以樂繞過了一座迎碑,看到了正在坐在院子裡的人。看來住在這宅子裡的,不但但是小白,還有雪雙公主,長安公主。
小白與雪雙公主是認得伊以樂的。當小白看到伊以樂時他立刻緊張了起來,他以為她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玉龍秀上前一步,他道:“小白公子不必緊張,皇後娘娘不是來為難小白公子的。雪雙公主也請坐吧。”
雪雙冷聲道:“玉公不必這樣稱呼我,我如今已不是公主了,玉公稱我雪雙即可。”
玉龍秀一笑:“那怎麼行呢,公主就是公主,就是變為了乞丐,她也是高貴的公主。皇後娘娘,你說呢?”
伊以樂順著玉龍秀的話說:“當然了。”
雪雙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意思,乾脆彆過頭去,不再說一句話。
玉龍秀看向了長安公主:“長安公主想來是認得臣的吧?”
長安公主看向了玉龍秀,然後點頭。玉龍秀本來是笑著的,就在長安公主點過頭以後,他的笑臉一收,立刻變作了一幅痛苦無比的樣子。長安公主一驚,伊以樂也一驚。隨後伊以樂似是知道玉龍秀想做什麼了。她在心裡冷笑一聲,想著這玉龍秀的臉,變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快啊。恐怕就是那些唱戲的,也沒有他這個本事了。
玉龍秀這個時候竟哭出了聲音。
長安公主一怔,不光是長安公主,所有人都不解了。卻聽玉龍秀帶著鼻涕眼淚地道:“我的兒子,我的女兒,全都是被碧梨姒害死的!如今皇上對她也寵愛萬分,大臣說什麼,他根本聽不進去!想我也曾為朝廷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到頭來,卻隻能得到這樣的結果,叫老臣如何不心寒!”
長安公主一陣驚愕,皇上,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麼!長安公主的臉上有了一些不悅。她一直知道小白不是真的太子,她將太子一手帶大,最是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就像母親了解自己的兒子一樣。可是小白對她極好。因為小白以為自己是真的太子,所以他對長安公主好,就算他現在知道了真相他還是回來了。
隻有他知道長安公主被關在太子府,他放心不下她,這才冒著被殺的風險回來了。長安公主從始至終都沒有責怪過小白,她知道真相並沒有告訴小白,他們兩個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
伊以樂很好奇小白為什麼放不下長安公主,倒是她沒有問出口。
長安公主輕聲說:“做了皇帝,他便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麼?”沒有人回答她,玉龍秀的哭聲讓長安公主不舒服。
她說:“也許你們可以把皇上帶出來,我想和他說會話。”伊以樂看看玉龍秀,玉龍秀停止了哭聲,他轉臉換上了笑容:“好,我們會想辦法將皇上帶出宮的!”
伊以樂問了一句:“皇姐為何不進宮去呢?”
長安公主扭頭看向了伊以樂:“如果真如你們說的,那位佑妃娘娘容不下人的話,我一個外人,怎麼好意思去打擾呢!”伊以樂立刻道:“皇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對於皇上來說,皇姐如母啊!”
長安公主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長姐如母?這話說的,如果是以前的太子也許這樣做。可是他現在做了皇上,又有後宮裡的嬪妃,我這個長姐如不如母,還不一定呢。”
伊以樂立刻不說話了。
長安公主便是有這樣的本事。她是真真正正的貴族,也是真真正正的公主。她不怒自威,怒起來,渾身便有那壓人的氣勢。就算是她穿的平民的衣服,頭上沒有那些珠光的寶飾,她依然高貴,依然會令人生畏。
伊以樂看看玉龍秀,長安公主的態度正中他的下懷,此時他的心裡怕是高興了吧。
長安公主不再看伊以樂與玉龍秀,她扭頭看向了小白:“你們也餓了吧,不如去裡屋吃些東西吧,我與玉公還有皇後娘娘再商議些事情。”
小白知道這是長安公主有意支開自己,他給了雪雙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起起了身,往裡屋去了。長安公主看看聽話的小白,這個時候她的眼裡竟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眼色。
伊以樂心裡一驚,她在心裡開始懷疑長安公主與小白的真正關係。說起來長安公主是被小白關在過太子府裡,可是看樣子,她一點都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