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杭。
“上車。”
青橘一怔,目光久久地沒有移開,而腳下也是遲遲沒有動靜。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乾淨清朗,而她站在雨裡,白色的鞋子上沾滿了泥,身上雖然算不上濕透了,但防水的布料卻早已變了顏色。
她心裡情緒起伏不定,她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詹杭?
難道這是對她的懲罰?
“不走?”
青橘眨了眨眼,然後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噴嚏。
看著她一身濕漉漉狼狽至極的模樣,詹杭又問:“確定?”
青橘有些猶豫。
這邊是單行道,就算她離台裡的距離隻有一條馬路之寬,但她總不能直接翻過去吧。
青橘抬頭看了一眼長街,然後拉開了車門。
她剛一上車,副駕座位上的白色墊子就立刻淌起了渾水。
青橘:“抱歉,給你弄臟了。”
詹杭“嗯”了一聲,然後沒說話。
嗯?嗯???這麼直接的嗎?她隻是隨便客氣客氣好不。
車子跟著單行道到了下一個路口,然後在等紅綠燈的間隙時,詹杭才問了一聲:“你們經常這麼晚?”
青橘搖了搖頭:“也不是,隻是剛好這兩天比較忙。”
詹杭“哦”了一聲,隨後車裡陷入了一陣安靜。
車裡暖氣開得足,但她還是覺得冷。
想了一會兒,青橘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你過年回雒城嗎?”
“嗯。”
“哦。”
詹杭瞟了她一眼,問:“要蹭車?”
青橘搖頭:“我買了動車票。”
隨後車裡又陷入了沉默。
車子在電視台的正門停下,她下車道了謝轉身上了樓。
看著她把自己裹成貢丸的人模樣,詹杭突然笑了一聲。
青橘上了樓,在一片漆黑的樓道裡按開了指紋鎖,然後將機器擺放在玻璃櫃裡,她鬆了一口氣,卻覺得格外的落寞。
青橘看了眼時間,又瞥了眼飲水機上的紅色燈光。
然後走上前去拔掉了電源。
從電視台裡出來的時候她看見大門口依舊停著那輛黑色的奧迪車。
貼著黑色的磨砂貼紙,和詹杭一樣的沉穩模樣。
青橘下意識鼻子一酸,直覺告訴她對方是在等她。
她緩緩邁開腳步,然後朝著車子過去,輕敲了一下車窗,對方緩緩搖下車窗,她看見了一雙清冷似冬霜的眼睛。
青橘心尖緩緩一顫,那句:“你是在等我嗎”遲遲未曾說出口。
見她一副訥訥的樣子,詹杭叫了一聲:“上車。”
青橘沒反應。
他看著她的眼睛,好半晌才突然嗤笑一聲:“青橘你腦子壞掉了?”
青橘如夢初醒。
不是因為他罵自己腦子壞掉了,而是這是重逢後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青橘連忙拉了拉衣服,朝著副駕駛跑來:“不好意思,有點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