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曝光黑心商供應過期原料導致他的公司被查,從而破產。
許洪澤坐在上麵,問了一聲:“記者妹妹你開始錄製了嗎?”
青橘點了點頭:“開始了,您有什麼事要說,請講。”
許洪澤抬頭看了眼晚霞,隨後目光悲戚地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叫許洪澤,今年四十一歲。”
曾經,有個叫做桑柔的小鄉鎮,後來因為經濟開發,桑柔與隔壁綠河鎮合鄉並鎮了。
有個開發商看上了桑柔這塊土地,想要承包下來做山鄉旅遊點。開發商老板做了規劃,請了宣講,最終以極低的承包費承包了桑柔的土地。
桑柔的人們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土地開發分紅賺錢。
那年冬天,挖掘機和拖拉機終於開進了這偏遠的山村。
在鏟除了桑柔百姓賴以生存的桑樹後,施工隊打上了地基。
可是,也僅此而已。
那個冬天,施工隊沒再動過,桑柔的美好前程似乎隻是一場黃粱美夢。
有的人後知後覺地醒來,還有的人一直沉浸其中。
而許洪澤就是這承包桑柔工程的包工頭。
大老板偷了桑柔的桑樹賣掉,賺得盆滿缽滿地跑路了,而他則成了那個背鍋的。
他傾家蕩產賠付了工人的錢,一個人一邊打工一邊追尋大老板的下落。
就在前不久,他費儘心思終於找到了大老板。
可是,看到大老板的時候他才知道大老板竟然也隻是槍手,而幕後真正的老板竟然是他的前妻。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許洪澤幾近崩潰,他找到前妻質問,可前妻隻是告訴他這是對他當年拋妻的報複。
在幾度爭吵沒有結果後,許洪澤終於站上了十六的天台。
青橘聽完這個故事,一邊感慨許洪澤的悲慘,一邊又覺得許洪澤有些傻,這種時候竟然想著跳樓來解決一切問題。
天台的風聲很大,夕陽漸漸落下,一樓的照明燈在不斷亮起。
許洪澤突然問:“有煙嗎?”
“有。”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舉起了一支煙,朝著許洪澤走來。
就在周圍警方準備上前將許洪澤拉下來的時候,許洪澤的手機突然響了。
天台一片寂靜,拿煙的物業和抬腳的警察大氣不敢喘一口,停在了原地。
許洪澤伸手示意他們彆過去,還說:“你們要是敢過來,我馬上跳下去。”
沒人敢動。
許洪澤看了看來電顯示,歎了一口氣,鏡頭裡的他雙眼通紅。
“喂……”
對方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麼,聲音帶著一些鼻腔:“喂爸爸,我們要交補課費了,兩千三,老師讓今晚打過來。”
他聽著聽筒裡傳出的聲音,明明神色十分悲痛,可還是在強行忍著不發出任何哭聲,青橘看見他額頭的青筋暴起,太陽穴因為忍耐的原因通紅一片。
“喂,爸爸,你在聽嗎?”他把手機拿開老遠的距離,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給自己換上一副笑臉。
“喂,依依,我在呢,兩千三是吧?爸爸馬上轉給你,兩千五夠嗎?你多拿著點買點吃的。”
“謝謝爸爸。”
對方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渾然不知她伸手要錢的父親此刻正站在天台上準備一躍而下。
許洪澤哭了,他掛斷了電話,蹲在天台的外延哭得像個小孩一樣。
大概是意識到他此刻已經沒有了求死的想法,周圍警察一擁而上,將他從天台上拖拽下來。
臨彆之前,青橘正在收著自己的機器,許洪澤回頭看了她一眼,雙眼含淚:“記者妹妹,今天的這段錄像可以不播嗎?我不想讓依依看見。”
青橘看著他的臉,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剛才要跳樓的憤懣之情。
可是令青橘失望了,這個男人臉上現在隻剩下慶幸和悔恨。
青橘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站著的警察,然後看見了警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