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陶陶?”
“你在哪裡,為什麼不回消息。”陶陶輕聲問他。
對麵似乎有些亂糟糟的雜音。
還有些許壓低的交談聲,片刻後,隻剩下黃縉一人,“我在忙,沒看到消息。”
陶陶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事都不懂,總怕耽誤到黃縉的工作,所以每次一到這種時候都會讓他先去忙。
但這次,陶陶卻多問了一句:“忙到五天也不能給我發一次消息嗎?”
那邊的黃縉本來都打算掛電話了,因為她這句,愣了愣,重新將手機話筒貼到耳邊,沉默幾秒,笑:“你不是也沒給我發嗎?”
“有發的……”
陶陶聲音放輕,“昨晚發了很多條。”
最初第一天的時候,陶陶下午給他發了兩天消息。
黃縉一直沒回。
怕他太忙,所以就沒敢打擾。
直到第五天,憋不住的陶陶才再發去。
“嗯。”那邊低沉平靜的聲音,“看到了,山裡信號不好,又有些忙,剛剛才看到。”
不一會兒又有交談的聲音,黃縉似乎也沒多說話的打算:“那就先這樣,我掛了,有點忙,等我回去再說。”
陶陶其實還有很多想問的。
比如,你什麼時候去山裡了,再比如,你還要忙多久,或者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也很想看到黃縉有一天能像傅湛那樣,給她分享自己中午吃什麼。
傅湛每次出差,哪怕是半天,都會讓嫂子知道。
陶陶一度懷疑,究竟是哪裡錯了,還是誰都沒有錯,隻是單純的戀愛方式不同?
直到傍晚七點鐘。
在家嘗試自己做菜的陶陶終於炒出了像樣的晚餐。
門鈴也同時響起。
因為是門鈴響起,陶陶知道是熟人,便沒什麼防備的走了過去,一打開門,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出現。
“黃縉?”
黃縉看上去有些許疲憊,衝她笑笑,“好香,有我的份嗎?”
陶陶也彎了彎唇。
“有。”
本來想問他為什麼不回消息,本來想問他為什麼會是那種態度。
但是陶陶突然沒力氣問了。
為什麼,總是要讓她問呢。
隨便了。
她真的糾結累了,不想再糾結了。
吃飯的時候,黃縉給她分享了自己這五天的日程,大概就是接到了個緊急的拍攝,一行人坐著越野就奔赴了大山之中,一路沿途邊拍邊工作。
他說起話來總是帶著種見識很淵博的鬆懈感,讓人聯想到草原的風,陶陶也被他的情緒所帶染,認真聽著。
“本來可以提前回來的,但是今天下了場大雨,我們都被困在山上的旅社裡,帶了一整天,現在才剛剛回來……”
聽到最後,陶陶止不住地打哈切。
是有意思的,但是挨不過幾天沒睡好,太困了。
好幾次打瞌睡都砸到了臉。
吃到一半,黃縉的電話響了,他走去陽台接通。
陶陶困得已經睜不開眼睛了,窩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正打算看手機,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運動消息提示。
她迷迷糊糊,不知起了什麼心思,從前從未點過,今天卻突然點開了——
她的步數隻有幾百步,因為今天一直在家。
而黃縉。
卻又兩三萬步。
就連遛狗的譚寧都隻有兩三千步。
那一秒,陶陶的眼皮輕輕跳了下。
等黃縉回來時,陶陶已經睡著了。
他去臥室給她拿了塊毛毯披上。
又將整個房間的地麵打掃了一遍,收拾了垃圾桶裡的雜物。
最後臨走前不忘關上燈,看著窩在沙發上熟睡的她,替她撥開臉頰的碎發,又貼心的掖好被角,方才轉身關門離開。
黃縉走出去後,打輛出租車,給司機說了地址。
司機將他帶到那個位置。
那地方是江邊一家很有名的餐廳,因為夜景很美,來往的情侶很多。
黃縉進去,和一個長相溫和的女人撞上了視線,他衝對方溫聲道:“等很久了嗎?”
然後將禮物放下。
“沒有,就是以為你不來了。”
女人將禮物拆開,居然是一條紅寶石手鏈。
她有些訝異:“……太貴重了吧。”
“道歉禮物,抱歉,工作太忙了。”黃縉解釋,“下次我一定不會遲到。”
戴上手鏈,那女人看他的目光裡更多了些許好奇和敬仰:“理解的,像你們這種有才的大攝影師,時間就是金子,跟我出來吃飯,是我沾了光。”
黃縉溫笑,“真的沒有那麼誇張,昨天不是和你說了,我們這個行業沒什麼好的,作息不規律,也沒有什麼穩定的工作時間,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隨叫隨到。”
“是嗎?”女人驚訝,“我還以為你們坐到這個位置上都很清閒,畢竟這幾天你都在陪我逛京城。”
黃縉輕哂,禮貌道:“你千裡迢迢從楠城來,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女人意味深長拖長聲調:“哦,所以是因為我是你母親介紹給你的,才會這麼重視?”提起這個,她倒是問了句:“對了,我聽到網上有很多傳聞,說你……和那個女明星……”
沉默幾秒。
黃縉輕聲道,“傳聞而已,隻是一起工作的朋友。”
女人明顯鬆了口氣,“原來如此,我就說嘛,這麼離譜,怎麼可能是真的。”
黃縉沉默垂下眼皮,沒說話。
一頓飯,吃得很和諧。
最後黃縉紳士的走在女士身後,拿著她的外套。
剛走到門口結賬的時候,視線一撇,卻瞥到了不遠處,坐在眾人中心之中的少年。
那人手裡拿著罐啤酒,正慢悠悠晃著,眼皮淡淡抬起,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若無其事盯著他,不知盯了有多久。
是沈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