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俞妍麵容枯槁,仿佛生命已經走到了儘頭。
才不過兩個月,她經曆了太多,從對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的準商會會長未婚妻,一躍而下,跌落成了被眾人恥笑的女人。
是她太急,也是她太過貪心。
最後貪心釀成大錯,欲望將自己吞噬。
“……傅羨他,有跟你提過我嗎?”這是她問出的第一句話。
譚寧不知該說她是癡情還是腦殘。
所以,淡淡回了句,“重要嗎?”
重要嗎?
她如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多少歸功於傅羨,想必不用她提醒。
值得嗎?
為了一個男人變成這樣。
俞妍緩緩闔上眸子,搖頭苦笑,“你永遠也不會懂,因為你永遠是被他偏愛的那個,所以覺得不重要。”
她從生下來,就是主動要被當成一顆棋子的。
俞家的棋子,俞大太的棋子,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
一年前,她去往英國舉辦畫展,在那裡認識了傅羨。
那段時間,或許是她此刻唯一能夠銘記的、屬於俞妍一個人的記憶。
譚寧垂著眼,瞧著俞妍痛苦的模樣:“你的執念也的確夠深,到現在也不死心。”
俞妍卻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所以,他從沒和你說過我們的關係。”
譚寧表情淡淡,不言語。
俞妍閉著眼,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了話。
不知時間到底過去多久,她才清晰而緩慢的說:“是傅羨指使的我,從頭至尾,對你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指使的我,安眠藥也是他喂給我的。”
“他想要的——”
“是傅湛的一切,包括你。”
俞妍緩緩歎了口氣,笑道,“不過可惜,這個真相或許這輩子也就隻有我們二人知道了。”
“不一定。”
譚寧這麼說。
“怎麼?你錄了音嗎?”俞妍平靜的反問,“可你知道的,這種手段對於傅羨來說,不過杯水車薪,傷害不了他分毫。”
傅羨這個人,她們都明白。
心機,腹黑。
有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
哪怕真的將證據甩在他麵前,他也依舊能保持著純真溫良的模樣,四兩撥千斤駁回去,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無辜的。
這一點,譚寧再清楚不過。
因為那個曾經替他背了黑鍋的男人,現在還在大牢裡蹲著。
她站起來,眼神淡漠了些許,“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
第二天,護工在替俞妍擦拭手背時,清晰地看到了她小拇指顫動的模樣。
她揉揉眼,確認自己沒看錯。
“醒了!”
“醒了!”
“俞小姐醒了!”
俞妍終於清醒的消息,成為這些天最矚目的事件。
醒了,也就代表又有新聞可以報道。
到處各地都播放著她在媒體的鏡頭下緩緩睜開眼的那段視頻。
女人躺在病床上,睜開雙眼,瞳仁渙散,被刺眼的陽光閃到,閉上了眼,緩衝了一陣後終於睜開。
乾裂的唇緩緩翕動,“水……”
譚寧站在簇擁的媒體和人群外,倒是真覺得她這位“前”準嫂嫂頗有演戲的天賦,要是好好培養,沒準以後能成為一代影視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