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傅湛沒聽見。
原因是他正站在臥室裡,盯著陳助要拿起來的那件女士睡衣。
陳助整齊疊著衣服往行李箱塞,感受到這道目光,隻覺得如芒在背。
他身形一僵。
直起身子,伸手去拿衣服時麵不改色從這件睡衣前略過,忽視掉這件睡衣的存在。
那道盯著他的視線才終於肯放過他。
陳助暗暗輕呼出了一口氣。
“小姐。”陳助收拾完行李箱走出來,“能找到的東西都在裡麵了,如果以後還有什麼您的衣服或是落下的物品,我再給您送過去。”
“好。”譚寧點頭應著,又依依不舍摸了下寶寶,問:“我哥……傅湛呢?”
在樓上藏你睡衣呢。
但陳助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咳了一聲,正經開口道:“傅總在忙公事,可能要等一會兒才會下來。”
譚寧朝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站起來,“那就不等了,先走吧。”
陳助怔了一秒,想攔但卻發現找不到任何理由,隻能硬著頭皮跟著譚寧朝外走。
司機開車過來的功夫,譚寧拖著行李箱,站在公館門外。
寒風瑟瑟。
依稀記得曾經剛搬進來傅湛公寓的那段時間,她高考結束不久,因發生了那樣一場巨變,她夜裡總是睡不好。
每天晚上,傅湛從公司回來後,就能看到她窩在自己臥室的門口睡著。
那時候她也就是個高中生模樣,哪裡都小小的,看起來很好欺負。
傅湛蹲下,敲了下她的腦袋瓜,低聲問:“怎麼不進去睡?”
譚寧迷迷糊糊睜開眼,勾住他的脖子窩進他懷裡,像是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小聲囁喏道:“……怕。”
“怕什麼?”他耐心地再問。
譚寧卻不肯再說。
怕什麼?
怕再被抓起來,怕再被關進地下室裡被折磨。
那一周,那短短的七天,成了她此生最大的陰影。
不過好在那段最難熬的時間,一直有傅湛陪在她身邊,可以說如果沒那時的傅湛,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她。
譚寧是個念恩的人。
但她不想把恩和情放在一起。
她和傅湛終有一天是要說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