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洋壓著嗓子,極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唇微微翕動,“您真的不能去。”
“陳洋。”相比於他的情緒,譚寧則顯得淡了許多,已經漠然麻木到了一種境界,“我不能不去。”
“……可我也不能讓您走。”陳洋聲音沙啞,眼慢慢紅了,“我向您保證,會長不會傷害他的,好不好,我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譚寧靜靜看著他。
陳洋也看著她,哽道,“我拿我自己。”
沉默兩秒,譚寧很淡的輕嘲。
“可我不信你,一點都不信。”
她說罷,麵無表情朝前走。
“小姐!”
“噗通”一聲,陳洋跪在了地上。
他低著頭,呼吸的頻率略微不穩,顫抖著,啞聲道:“算我……算我求您,別去……會長為了現在已經等了十年,我求您……哪怕是現在,先別去。”
譚寧沒說話。
安靜了許久,她沒轉頭,隻是疲倦道:“你起來。”
陳洋不動。
隻是呼吸越來越顫,不斷細碎的地說著求您。
譚寧的身體還是很沒力氣,連僅僅站著都是勉強支撐,唇色也虛弱蒼白,“他的十年重要,我的家人和我的十年就不重要了嗎?無論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該牽扯進一個無辜的人。更何況是我的家人。”
身後幾排人欲上前生攔,卻被他抬手攔住,他舉起右手的東西,“如果小姐今天一定要走,那——”
陳洋的眼神是數不儘的堅毅和悲痛。
他跪在地上。
仰著頭看她。
他們之間是不平等的關係。
搭在腿側的指輕輕蜷了下,譚寧終於側頭看了眼他的動作,“就殺了我,對嗎?”
她隻是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和陳洋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
那個幫著傅湛陪她一起教訓欺負她的小孩,那個會貼心的細致的準備好她愛吃的一切,會關心她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的陳洋哥。
譚寧緩緩閉上眼,將心底那陣澀意壓了下去,然後平靜收回視線,不再猶豫的朝前走。
她很輕的嗓音輕飄飄落下,“那你就殺了我吧。”
隻見她轉過頭的那一刻,陳洋將槍上膛,迅速地拿著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也就是那一秒。
他即將要開槍的那一秒。
隋陳手中的槍快了他一秒。
“嘭——”
“嘭——”
兩彈齊發,他的手臂被隋陳的子彈劃過,撞掉了手中的槍,子彈迸射出去,射進了水平麵中。
一陣死寂的沉默。
譚寧腳步停頓,再次轉頭,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是她忘了。
陳洋怎麼會舍得對她下手。
陳洋攔住她的方法,是對自己下手。
陳洋扶著手臂跪在地上,痛苦悶哼。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他紅著眼,嘶聲力竭道,“根本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白玉玲!還有您的姥爺,全都是殺人犯!他們都是!”
“求您……小姐……看在和會長這麼多年的情分上……這次,就這一次……”
“……別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