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看!”隻聽的那丫鬟驚道一句,隨後看到了頭發上落下的黑色水滴。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她頭發的事情還知道用這樣的水來洗掉她頭發的黑色!
許紅妝像是抓到了什麼,霍的抬頭看向許安溪,“大姐早就想了這一日,早就在等著這一日了?”
許安溪許是從未見過少年白頭的模樣,恐懼地如是看到鬼一般地往後一退,壓下的眉眼裡頑固地帶著嫌棄、帶著恨意,“在我孩子死的那一刻,我就在等著了。”
這一句話像是一座大山從背後壓下,許紅妝的背立時彎了,像是認命的癱坐原地,由著那不住的水往自己頭上淋去。
直到發絲全都變成白色才作罷。
“王妃快走。”那丫鬟拉著許安溪往外走出兩步,一邊道:“府尹大人很快就會過來將這怪物帶走。”
怪物?許紅妝覺得這話特彆好笑,隻是現下有些心累的不想動彈。
她能想到很多事,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人生裡會有這樣的一幕,這兒她從睜眼就當做好姐姐的人原來心思也能變換的如此之快,旁人的一言兩語在她的心裡竟是比所有的一切都要來的有用。
今日,可真是妙啊。
送個人給她殺,又把她頭發發白的事實公諸於眾,一舉兩得。
怪物這詞應是能在她的身上存留很長很長的時間。
被衙役從此處帶出去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和掙紮,像是死心了一般地低頭跟著,走出府宅正道時聽得一些女子的驚叫和一些女子壓低聲音的討論。
恍惚間還聽得一個人著急又懼怕的叫出一聲她的名字。
沒多久,有些熟悉的牢房出現在了眼前。
等安穩下不久許紅妝才發現在牢房外一直看著她的是個曾經見過的,好像是叫梁凡。
她驀地勾唇一笑,“許久未見。”仿若自己並不是存在於牢內一般。
梁凡此前是個衙役頭,親手去逮了她下獄的,此時也不知為何穿著是個小獄卒的衣服,像是被貶了。
他盯著許紅妝看是因為她現在的模樣太過滲人,滿頭的墨發儘成白色,而那張麵孔還是花季少女的模樣,似是相識又像是不相識,讓他驚疑不定。
直到聽到她的聲音才恍惚回過神來,這確是當初那個被他送進來的許家小姐。
梁凡不由抬腳上前,看了眼左右後蹲在牢房門口,“許小姐今日這般是為了哪般。”不過短短不到一年多時間而已,這個人怎的就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少年白頭可不是男人才有的事。”許紅妝一臉無所畏懼,摸了摸還有些微濕漉的白發慘笑道:“這一連幾月在想著如何讓自己閨名清白起來,便不小心的一夜白了頭,許是上頭也覺得我被人說的太過可憐了。”
這話說的像是當真如此,那亮麗的眸子都因此而黯淡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