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宿舍,寧浩辰癱倒在炕上,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這些日子,他遭遇了不少壞事兒,原本可以調回京市,京市那邊卻傳來消息他回不去了,隻好主動請纓來了白山村。
然後今晚又發生了這事兒,就算是沈家人還有沈青鬆願意相信他和顧瑾的清白,可白山村裡那一張張嘴。
哪是那麼容易堵住的。
流言止於智者,可在流言麵前,根本沒有真正的智者。
夜深人靜,寧浩辰躺在炕上,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心裡無數個念頭一閃而過。
這些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他腦海裡浮現,先是那張不允許調回京市的通知、沈翠翠那張嬌豔的臉,今晚吳豔的汙蔑,萬紅躲閃,村名們看著他鄙夷譏諷的眼神。
然後……
還有沈青鬆那張冷酷,如山般嚴肅的臉。
他的解釋在沈青鬆麵前是那麼蒼白,即使張著口,能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麼無力。
寧浩辰原本以為下鄉是他人生遭遇的最大一場滑鐵盧,卻從來沒想過,更大的折磨和苦難都在後麵。
先是因為他,沈青鬆被部隊遣返,現在又是因為他,顧瑾和沈青鬆乃至整個沈家,都沾染上不好的名聲。
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給沈家帶來厄運的。
這樣的想法一旦冒出一個頭,就像參天大樹瘋狂生長,再也無法抑製住,更讓他在意的,是沈青鬆的那句話,“顧瑾是我的妻子,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也很明白。”
寧浩辰深深握緊了拳頭,他心裡很清楚沈青鬆說這話的意思,他什麼都知道。
他心裡那些想要隱瞞,很隱秘的心思,沈青鬆都知道。
寧浩辰鬆開了拳頭,猛地起身走到學校水龍頭前,看著水中憔悴不堪的自己,狠狠往自己臉上甩了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伴隨著火辣辣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寧浩辰在這一刻,對自己鄙夷和唾棄到了極點。
寧浩辰啊,寧浩辰,你怎麼混成了這樣,對你喜歡的女孩都沒有勇氣說出口,還傷害了她的哥哥和嫂子!
……
沈青鬆、沈翠翠、顧瑾跟著李梅趕到北村沈老太太娘家的時候,裡麵已經哭聲一片。
四個人還沒進門,沈建拖著摔斷了的手走了上來,哽咽著,“你們來了,快去看奶最後一眼吧。”
沈青鬆、沈翠翠、顧瑾齊齊對望,誰也沒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昨天還身體硬朗,健談愛笑的沈老太太,居然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沈老太太才剛剛撒手人寰,還沒入棺。
雖然和沈老太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顧瑾打心眼裡把這個慈祥的老人當成自己的親奶奶看待,眼眶頓時就紅了,淚水流淌下來。
沈青鬆並不是一個感情外放的人,沒有哭出來,但從他的表情裡看得出非常傷心。
最難過的人是沈翠翠,她出生的時候沈青鬆已經大了,跟著沈建和李梅去大隊上工,她從小就跟在沈老太太身邊長大。
沈老太太在沈翠翠占據了非常大比重,是她最親最親的長輩。
這次沈老太太的驟然離世,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奶,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是翠翠!”
她瘋狂掉下眼淚,不顧沈老太太已經離世,衝上前去抱住沈老太太,不讓他們沈老太太入棺。
大家都嚇壞了,沈青鬆和沈建急忙按住她,在旁邊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