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翟方自才從縣城裡回來。
有幾位在夏陽鎮停駐的老板請喝酒,翟方喝了幾杯,沒醉,隻是腦袋有些發暈。
轎車在翟家門外停下,隨身的司機打開車門扶著他下車,“先生,到家了,我扶您下車。”
在車上顛簸了一瞬,翟方越發覺得頭暈目眩,半靠在司機身上進了院子。
孫淑聽到門響,立刻過來,“翟方,你回來了?是不是喝酒了?”
翟方緩緩點頭,“喝了一點。”
“哎呦,那些該死的,怎麼就讓你喝醉了。”孫淑嘴裡罵著,一邊吩咐傭人趕緊打水來給翟方洗漱。
翟方洗了一把臉,覺得稍稍清醒了些,“我有些累,先回房去睡了。”
“去吧,趕緊去吧,媽都給你準備好了。”孫淑高興地在旁邊說著。
翟方也沒聽清孫淑說了什麼,轉身進屋去了。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翟方坐在床上,抬手揉了揉額頭。
金家人找了在在省城當官的親戚,又轉而找到省城的警察局主任蘇家,以前翟方剛剛到京市讀書的時候,他窮困潦倒,對方因為和翟方是同鄉,還資助過翟方一百塊錢,給了他一個項目的機會,讓他去大顯身手。
這一次人情,他心裡記著呢,不好駁對方的麵子,又不能鬆口放了金穗,所以乾脆答應了他們幾個去喝酒,喝醉了,今天也就躲過去了。
做生意,人情兩個字最是能拿捏人。
蘇家的親戚在京市是有些勢力的,他也不能太得罪了。
不再繼續想這些煩心事,翟方脫了外套,掀開被子,手猛然一頓,隨即用力將被子一掀,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子。
昏黃光線下,女孩子頭發半散在臉上,溫柔清秀的麵容若隱若現,睡的正熟,沒有半分防備。
翟方愣了片刻,伸手輕輕碰了碰顧曉玲的肩膀,“曉玲。”
“曉玲,醒醒。”
顧曉玲睡的昏昏沉沉,嘴裡發出一聲“嗯嚀”又睡了過去。
翟方臉色一沉,起身快步往外走,一推門,沒想到門竟然被人在外邊鎖上了。
“媽。”翟方沉聲喊了一句。
孫淑走過來,“翟方,顧曉玲幫我做衣服,晚上吃飯喝了兩杯酒,沒想到喝醉了,你晚上好好照顧她啊。”
翟方眸光一冷,“顧曉玲她到底怎麼了?”
“沒事兒,她是我兒媳婦兒,媽能害她嗎?”孫淑意味深長的說,“良宵苦短,翟方你好好對顧曉玲,你和她的結婚的事兒就看今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孫淑帶著傭人走了。
“媽,你把門打開。”翟方喊說。
然而孫淑並不理會他,這是村子裡,再喊下去,四周鄰居都要被驚醒了。
翟方本來頭暈的腦袋開始疼了,他抬手揉了揉眉頭,十分無奈,他這個媽,有時候做事真的……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隻能說目光短淺,沒有遠見。
他歎了口氣,轉身回房,坐在床邊喚了兩聲顧曉玲,並不見她醒來。
他心裡明白,他媽肯定是在酒裡下了什麼東西,才將顧曉玲以這樣的方式留下。
“曉玲。”翟方手指撫上顧曉玲的臉,目光溫柔,帶著朦朧酒氣,幾分醉意幾分清醒,他手指緩緩往下,卻最終停在她肩膀上,將被掀開的衣服重新給她蓋上,就這樣低頭看著她。
他當然是喜歡她的,情竇初開的愛戀,從未轉移到彆人的身上。
孫淑對他很好,卻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讓他總是有莫大的壓力,他隻能更努力的用功讀書,出人頭地,才能報答孫淑的養育之恩。
而顧曉玲對他的好和喜歡卻不一樣,那是兩情相悅的喜歡,會讓他無處訴說的苦和壓抑都有了寄托之處。
他想讓她過好日子,想讓她不再受苦受累,看著她過的好,他覺得欣慰,高興,那是一種能夠共情的開心。